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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168)

“……”皇帝放慢步子,在殿内踱了一会,对夏宣一扬手:“现在论及这些,为时尚早,且等锦衣卫他们查证卓雨楼的身份。”

“是,微臣告退。”夏宣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缓缓退去。就在他退出殿门的时候,就听皇帝警告道:“此事,朕知你知,没有定论前,朕若是听到任何流言,都是从你这儿传去的,拿你是问。”

“微臣不敢。”就算皇帝不警告他,他也会把牢自己的嘴巴。在皇帝拿定主意前,若是让自己的父亲和太后娘娘知道,事情就不那么好控制了。

夏宣面圣归来,心中百感交集,欢喜的自然是皇帝应该被他说动了,十分可能抱着打击夏家的目的把卓雨楼赐婚给自己。悲伤的自然是,他这么做的,算是彻底得罪了卓雨楼,她就算嫁过来,想必与自己也是一对怨偶。

可是,他如果不这么做,这辈子真的见不到她了。

不管怎么做,都是错。

回到府内,夏宣魂魄仿佛又飘去了登州一般,浑浑噩噩的甚为无精打采,吃饭味同嚼蜡,到了晚上,则是夜不能寐。睡不着的时候,便爱胡思乱想,她都亲口承认有那么点喜欢自己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把自己赶走了,有没有那么一点点伤心。如果能有那么一点,他这颗心好歹也算得到了安慰。

如果她没有……

那么也不能怪她,都是他的错。谁叫他当初丧心病狂的想出那种法子,害她至此。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假如当初他能拿出这时候十中之一的耐心和善意,从邂逅时就对她以礼相待,以情相处,想必早和她生了一儿半女,过上好日子了。

三年前的自己,脑袋一定是在京城去南京的路上进了雨水,才会做下阴损缺德的事。

望着挂半空的残月,夏宣深感孤寂,忽然理解了季清远的父亲写日记的心情了,内心无比内疚,又无处倾诉,只能付诸笔头,把秘密埋进纸墨里,让自己内心好受一些。

夏宣整晚整晚待书房,这引起了他爹的重视。儿子这两年时而正常,时而疯癫,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怔。尤其是读书这一块,自从侥幸通过乡试,就很难把夏宣的牛头按到书桌上了,上一次会试失败后,他高高兴兴的放弃了读书,再没碰过书本。所以最近他宿在书房,着实让难以理解。

凭借对儿子的了解,夏庆庚绝不相信夏宣是在苦读圣贤书,终于逮到一个机会把儿子叫过来盘问。

夏宣嘴巴极严,任凭怎么问,就是不吐露半个字。

皇帝下旨赐婚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自从上次皇帝召见他,过去了近百天,皇帝再没提及过任何关于认回皇室血脉的事。这让夏宣忐忑不安,如果皇上改变了主意,不再过问卓雨楼的事,任由她自生自灭,他就无计可施了。

这三个月噩梦连连,明明每日都惦记着卓雨楼,但又必须每日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是备受煎熬。

仲夏天气,天气闷热,更叫烦躁。练军又苦,内外交困之下,他一个没撑住,竟在练兵时昏了过去,送回国公府后,一群人围着他哭天喊地,其中真心担心他的屈指可数。夏宣休息了几天,除了嗓子仍旧疼的说话不大利索外,七七八八的好得差不多了。

本来平时就烦躁的了,有病一闲着,便更烦闷了,所以确定自己无事后,他就张罗着要回营地去。大病未愈,就要回军营去,无异于自杀,可怜夏庆庚就这么一个嫡子,且是最有出息的,自然不能放任他这么糟践自己,没等夏宣出门,就被他爹派人拦住了。

他被下人抱住大腿,阻拦着不放行时,宫里来递来了消息——太后娘娘召见他,叫他立即进宫一趟。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后知道了婚讯,要当面质问他。夏宣便立即回到自己的院子,重新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忐忑不安的进宫去了。

太后的态度如何至关重要,最好的结果是太后赞成这门亲事,让他毫发无损的迎娶卓雨楼。

可惜太后的第一句话就戳破了夏宣的幻想。

她见了他,便怒声呵斥道:“跪下!”

太后身边此时只留了两个老嬷嬷,皆是她的心腹,亦是看着夏宣长大的老宫,她们都朝夏宣眼神凝重的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要违背的意思,今个,她老家心情不大好。

夏宣老老实实的跪下,等着太后训斥。

“你干的好事!”太后指着他道:“你怎么会想娶那个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