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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在湖中的大少爷(28)+番外

张子山带了些酒意的瞳仁,深深看进她的眼睛里,又重复了一遍:“出来,深衣。”

深衣有些心慌意乱,推脱道:“可那生死契……”

“生死契不合律法,只要你想,我便能让你出来。”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豫。

深衣更是有些慌了,下意识道:“陌少……陌少他……”

“你喜欢陌少?”

“不是……”

“那为何不愿出来?”

他毫不留情的追问,竟一下子把深衣问蒙了。

是啊,她不是决意退婚了么?反正是混一个月饭吃,张子山既然愿意收留她,她为何还要留在那个鬼地方?

可她好像竟有些放心不下那个随时会死翘翘的陌少了……

难道是因为打算退婚了,对他心存愧疚?

还是担心如果不是她去照顾他,靖国府中的其他人会加害他?

倘若他真的死了……

打住!

喂,她也未免太有责任心了吧!和陌少相识不过一天而已。

这样不好,不好。

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

阿弥陀佛。

深衣下定了决心,仰头笑眯眯道:“谁说我不愿出来?我想出来还不容易?等过两天手好了,就去把仇平噼里啪啦暴打一顿,然后出来找你,你要大鱼大肉地供着我哦!”

☆、大少爷是个吃素的

深衣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面条样疲软。昏昏沉沉地揉着太阳穴,抬头见窗外波色粼粼连天,半湖瑟瑟,半湖红胜烈火,才知道这一觉竟睡到了黄昏时分。

她这作息,还真是和陌少完全反了过来。这样下去,俩人算是连面都不用见了。

深衣翻身坐起来,见手上伤口已经全部凝结成痂,暗褐颜色,又粗又硬,就像一层老树皮在指头上裹着,里头隐隐地痒了起来。

她一阵心喜,伤口发痒,意味着皮肉开始新生,“三生”药效果然神奇。

有那层痂包着,轻轻触碰,也不觉得疼了。看来陌少说她一日之后便可以自行上药,果然不是骗人的。

舒活了一阵筋骨,深衣去水井——自然不是那个方方正正的大水池了——汲了些水,小心翼翼擦洗了一番,又拿青盐擦牙漱口。湖心苑中这些日用物品十分齐全,且样样都是上乘品类,想来是靖国府一并采买的,这些小物事上头,倒是把陌少一视同仁了。

深衣是个闲不住的人,把自己拾掇清爽了,又出去蹓跶。

可这咫尺天地,便是她有意放慢了脚步,走不过两刻多钟的功夫,又逛回了原地。

无聊,忒无聊。

随意抱膝坐在地上,看红日一点一点陷入水中,诧异于还有蝶儿扇着薄翼在乱草从中翩翩飞舞。

挥袖一招,蝶儿为无形的气旋所卷,轻飘飘颤巍巍落到她手里,惶恐不安地用纤细腿儿扒拉她的细白掌心。

可怜的小东西。

越过茫茫一刹海飞到这里,艾草和青蒿却都不在春季开花。没有花粉食用,是否还有气力飞出去?只会葬身于此了罢?

一生如虫,如蛹,在黑暗中度过,好容易化作蝴蝶,绚丽不过一刹那,复又跌落尘埃……

生命竟是如此卑微呀。

深衣伸平手掌,小蝴蝶慌慌张张地飞走了。

她好笑自己怎么破天荒地多愁善感了起来。她朱小尾巴立志这辈子要做一枚欢乐的吃货,这可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若让三哥知道,还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哼唧。

目光随着蝴蝶落到了那些艾草上。身处其侧,苦涩气味更是浓不可挡。这味儿提神醒脑,熏得她之前的那点儿迷糊都烟消云散了。

咦,不对。

这些草,之前明明被她踢得七零八落的,现在怎的一丛丛又簇立了起来?缠杂的茎茎叶叶都被理顺了,残枝败叶被整齐地剪去,只剩下青白的茬子。艾草原本生命就极顽强,经过这样的一番打理,一枝枝的复又抖擞出勃勃生机。

感情陌少并不是在耍她。

她不愿意做,他亲自做了。

想他坐在轮椅上,要弓□来将这些矮草一根根扶起,剪枝除叶,定是很辛苦的罢?

深衣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只是这些草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值得他这么宝贝?

莫非他在岛上寂寞久了,只有这些蓬蓬勃勃的野草与他相伴,天长日久的,生出感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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