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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眼泪,以沉默(139)

“我说我是guest,你还真信?”

“guest只不过一个名字。你可以说你是guest,我也可以说我是guest——但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他盛好了饭拿出去餐桌上,方迟抽了筷子和勺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坐下来,谢微时看着方迟说:“我是谢微时,你是方迟。我喜欢的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跟她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或者我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方迟怔了怔,一筷子西红柿鸡蛋放在嘴里忘了咽下去。过了会,她说:“你放的糖太多了。”

谢微时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说:“今天我在外面,听说神经玫瑰的祖枫失踪了。——是被十九局秘密带走了吧?”

一听到“失踪”二字,方迟首先关联起来的就是nemo。但转瞬又意识到,祖枫并不是艺术家。虽然史峥嵘还没有向她提及这件事,但她知道谢微时的猜测是对的。她问道:

“咱们之前的计划,可靠么?”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

卧室的灯关着。客厅的灯光半照进卧室中,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凉开水,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身折射出床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窗帘偶尔飘开,能瞥见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

这间房子很老,窗帘很老,墙壁很老,桌子很老,连房子里的时光都老。这些浸透了岁月的老物没了棱角,温润而干燥,就像在这栋房子里浸润已久的他一样。

方迟扳着他坚实的肩膀,鼻子和嘴唇抵着他喉结与锁骨之间的位置。他的力量贯穿她的身体,她感觉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没有虚拟世界的时候。那时候人与人之间都还很近,近到闻得到彼此的体息。

她摸着他肩后的枪伤,嘴唇贴在他的锁骨上,喃喃地说:“你还没说过这是怎么来的。”

“之前得罪了一个人。我差点把他弄死,当然,他也差点把我弄死。后来,我们就各自失踪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凶残的。”

谢微时牵着嘴角笑了,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发丝中去,轻轻抚摸着她耳后那道长长的伤疤。

“那个人做了什么你要杀他?”

“他杀了我的一个朋友。”

“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医学生会遇到的事情。”

谢微时低声笑了起来,捧起她的脸颊亲吻她。“遇到你,也不像是一个医学生会遇上的事情。”

“那后来呢?怎么就变成乌鸦了?”

“我很想救那个朋友。icu病房中,我们抢救了三天三夜,他没能醒过来。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想明白了,做医生救不回我想要救的人。但或许,做乌鸦可以。”

“如果时间重来呢?”

方迟抬头凝望着他。只听见他说:

“我不后悔过去以及现在做过的所有事情。”

包括爱上她。

方迟闭上眼,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感觉他又进来,让所有感官都极其敏感的她一阵哆嗦,伏在他的肩膀上喘息不止。

“坏人。”她掐着他。她从来没有这样纵容过别人。他明明向来克制,之前说什么都不愿意做。却为什么自从和她开始以来,就再也不曾对她克制过。她咬着唇在他耳边说:“里头已经好多了——”

顿时又胀痛许多。他将她放平下来,凹陷的腰线下垫上一个枕头。他抓着她的双腕,压在她颊边沙声问道:“什么已经好多了?”

明知故问。

她红着脸,扭过头去抿着唇不说话。忽的只觉得盆骨被卡死,耻骨上的一点被他死死抵住。本来以为已经到底了,却又让他强硬地深入几分,就像要碾碎了她一样。她低呜,痛得想要收身,却觉得在他一碾之下,一种陌生的快慰升腾出来,令她枕头上的腰肢高高拱起,把自己更加地呈向他。

“微时……”

于是更深更重,予取予求。

末了,他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再喊一声。”

她知道他说的什么,然而张了张嘴,竟是喊不出口。

他轻轻地按摩着她一根根微微颤抖的手指,低声道:“你不能再不吃药了。我知道你吃药之后,一定不会再这样叫。”

她心中一阵酸痛,却紧闭着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负气说:“那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