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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夷译字传奇(114)+番外

门外果然很快就有守衙官兵拍门道:“左大人!”

不待左钧直答言,常胜回头冷声道:“是我!退下!”门外瞬间没了声儿。

这小子竟然还学会以势压人了!左钧直心中气愤,仰着脸硬梆梆道:“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嫁他,你能怎么着吧?”

常胜眼中的黑气蓄积起来,汹涌成翻滚浓云巨潮。猛然扣住左钧直双肩,将她压上旁边的案卷柜子,狠狠咬上了她的唇。

这一咬带着十二分的蛮力和怒火,一下子便见了血。他却丝毫不懂得何为怜香惜玉,倒似一头嗜血的凶狼,一尝到血腥味便就着那伤处蛮横一吮。

左钧直疼得嘶叫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他,一巴掌便甩上了他的脸。

趁着常胜怔楞之际,她匆匆奔出了衙门。

常胜仍是一路尾随而来。月色下眼色黑得吓人。

左钧直“哐”的一声将他关在房外时,听见他说:“姐姐,你心里头,真的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

“我只有一夜的时间。我求你,回心转意。”

后一句话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个字眼儿都梗在喉咙里,嚼干了的甘蔗渣儿那般生硬硌人。

左钧直伏在床上,一颗心仿佛一时泡在滚水里,一时又埋进了冰雪里,一阵儿一阵儿的发疟疾般难受。她知道常胜还站在门外。春寒料峭,夜中尤甚。在以往,他有时候夜里跑来,她定是会扔他一床薄毯,灌个热水坛子来让他抱着暖身子。

可她今夜是铁了心要断了他这个念想。

一整夜,左钧直都未能入眠,辗转反侧,一颗心沉沉浮浮,焦躁难安。一闭眼,眼前就是过去种种画面杂乱闪过,而更多的,是方才常胜那蛮横无理的一吻——如果那勉强还能算是吻的话。

他怎会如此大胆?

他对她的这份心思,有多久了?

从没有人如此亲过她。

——连刘徽也没有。

他怎敢……

心乱如麻。

一抬头,天边已是鱼肚白,浅浅浮起些许金色霞光。

门外有细小的动静,似乎响起极轻的“哒”的一声。

左钧直惊觉而起,他说,他只有一夜时间,是什么意思?

霍的拉开门,只见微茫的的青色身影在曙光中缩成一个小点,渺如黄鹤,转瞬不见。

左钧直的心刹那间塌了一方。一回头,门楣上挂着一枚朱红穗子,穗子上穿着一颗通红锃亮的珠子一样的物事,晨风中寂寥而安静地摇曳。

那穗子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只那一瞬,仿佛天地间都静了,失却了颜色,只那朱红穗子轻轻地摇晃,穗丝儿一根撞着一根,顽皮地跳荡起来,弹到那枚赤红珠子上。

他把这穗子还给了她。

她忽然心中生出一种感觉,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伤透了他的心,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珠子红得耀眼,红得触目惊心,红得好似一滴鲜血,又似一颗跃动的心脏。

常胜走了。

从来都是他扭股儿糖似的厮缠在她身边,央着她、求着她理睬他,不要离开他。她如此的习惯了他的陪伴,于是觉得理所当然,于是更加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离不开她,他也不会主动离开她。

她何曾想过他的感受。

她要断了他的念想,却没想到他这一走,疼的却是自己。

左钧直猛然向前蹿了两步,常胜,常胜,我心里是有你的。我心里早就有你了,可是我不知道。

她心中疯狂地呼喊,她甚至想大声地叫出来。

可是白云悠悠,黄鹤杳然,昔人何处?

左钧直心头一片茫然,在房中发了半日的呆,直到将近午时,才眼底发青地进了兵部衙门。一进职方司,便见里面乱哄哄的一片。

昨儿那个去参加围猎的同僚高高踞坐在书案上,指手画脚说得唾沫横飞,身旁钦慕地围了一圈儿大小兵部官员。

“……你们这些人啊,真是胆小!一听说八英中未婚的五个和括羽都要去参加围猎和选郡马,一个个都临阵脱逃,且!小爷虽然没选上,可是其他人也没一个选上呀,所以小爷也不算是输了是不是!”

周围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快讲讲昨儿是怎么一回事?听说鸾郡主掴了括羽一耳光,还将他赶出了宫?”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八卦,一圈人个个群情激奋,只恨昨日没有报名围猎,错过了那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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