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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95)

女孩子的皮肤到底细嫩,很快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变得通红。她穿的旗袍也薄,根本挡不住那烫手的茶水。好在她穿了衬裙,被淋透后,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她反应那么快,从地上翻身就起来,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死死地盯着绫酒。

绫酒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你没事吧?!”

这一句话,余飞彻底听懂了。

餐厅中纵然有监视,刚才那桌子底下的那一脚,铁定是拍不到的,也没有任何人看到。只要绫酒一口咬定她没有踢那一脚,她的指控又有什么用呢?

一如八个月前在Y市老巷的那个晚上。

凶手是不存在的。

换个角度,她也能理解绫酒他们那一晚上遭受了怎样巨大的心理冲击。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回不了头了,难论是非因果。

所以余飞被茶艺师惊慌失措地扶走时,她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被带进了饭庄的医务室里,接受紧急的降温、换衣、上药、冰敷。年轻的茶艺师一直自责地同她道歉,她说没事。好在这茶水温度也就六十度左右,她接受医护处理也快,皮肤除了发红,没有起燎泡。

她这时候才觉得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疼,只有身上贴满了冰袋,才觉得好些。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她自我安慰说,好在没有破相,大不了脱一层皮,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然而过了半个多小时,正当她觉得身上疼得没那么厉害了的时候,女医师进来帮她又换了一次冰袋,又给她盖上一层薄被单,道是有人要来见她。

她看清来人时,惊得差点从床上爬起来。

来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她的生父叫余清,余清和前妻有两个儿子,长子现在在美国定居,次子在北京和一帮狐朋狗友攒些野路子生意。

来的这个年轻人模样长得清俊,为人余飞却是晓得的,典型的五陵少年、纨绔子弟,对她尤其的憎恶。

她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缮灯艇的师父都没了办法,给言佩珊打电话。言佩珊急得不行,失去理智时给余清的医院打了电话。

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存在第一次出现在余清的视野里,也彻底颠覆了余清的人生。

离职。

离婚。

离魂。

余清救了她一命,但她也知道余清恨她和她的母亲入骨。所以言佩珊从重病到去世,余清没有给予半点怜悯和帮助。

余飞每年还是会去探望余清一次,礼物放到门口,看到他一眼就走。她知道余清每次都会把礼物扔掉,但是她想她的心意余清看到了就行。

但余清这个次子,却不是那么好惹的。比她大一两岁,每次在家门口看到她都是拳打脚踢地把她赶走。他还曾追到缮灯艇,在天寒地冻的夜晚,把她推进刚结冰的佛海里。她真的觉得那会儿他是想要淹死她的,可她会游泳,那么冷的天气,她竟然一气游到湖对岸,逃过一劫。

她对这个叫余洋的异母兄长是畏惧的。

“二……二哥……”她叫得心虚。

余洋一把捏住她的嘴巴:“你再敢叫一声,我撕了你的嘴!”

余飞惊慌地望着他。他现在想打她,她恐怕没什么还手的能力。

余洋放开手,冷漠地望着她:“待会儿经理会来跟你结算工资,你拿了钱赶紧滚蛋!”

余飞惊愕:“结算工资是什么意思?”

“我跟饭庄的人说了,让你别在这里干了。你天天穿成那样招来晃去,丢不丢人?以后再让我在哪个馆子看到你,看到一次砸你一次场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去卖骚!”

余飞有点急了,辩解道:“当服务员怎么了?今天只不过一个意外!你让饭庄把我开除了,我以后靠什么赚钱吃饭?”

余洋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说:“我管你靠什么赚钱!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和我爸可丢不起这个人!”说着就走了出去,一勾脚把医务室的门重重地拽上,“砰”的一声。

事情永远都在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那晚上,余飞揣着几千块钱的结算工资和赔偿金回家的时候,想着自己终究没有坚持完这一年的最后四天。

但是那又怎样呢?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小余儿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能不能写完得看运气。反正今天不能二更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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