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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弃终乱(45)

“以后我打给你看,补回来就是了。”萧寒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话声无限柔和。

萧寒番外

萧寒的爸爸是本市有名的大律师,开着一家本市声誉绝佳的律师事务所。妈妈也是律师,随同爸爸在同一间律师事务所工作。

虽然在一个有着浓厚文科气息的家庭长大,萧寒却从来没有过要当律师的念头。他对理科更有兴趣。几乎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展露出优秀的理科头脑。

初三第二个学期,萧寒第一次接触到化学这门科目。凭着过人的才智与领悟力,他毫不费力地获得了全国化学竞赛初中组的一等奖。

Z中——本市最有名的中学,在中考前两个月便录取了他。

高一开学的分班考试,他轻而易举地考进了10班——年级5个重点班之一。

开学后不久,萧寒参加了年级的化学老师开办的化学培训,每周六的早上到报告厅上课。每次要上三个半小时,从八点上到十一点半。

萧寒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周末的时候还留在学校上课的感觉,但是既然选择了这个科目,就想弄出些成绩来,算是对自己高中生涯的一个交代。

起初参加培训的学生有一百多个,教室的座位都不够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教室的空位越来越多。

高一的时候化学竞赛培训已经将高中的化学内容都讲完。竞赛对学生的自学能力要求极高,老师课上讲的只是最基本的内容,而剩下的都要靠学生自己课外去做题——大量的题。到了高二已开始涉足大学的内容。竞赛就是这么一个世界,竞争激烈,只有超前学习才能不落后于别人。

竞赛是一场持久战,坚持到最后的不一定能赢,但是半途而废就必输无疑。

原本人满为患的培训班到得高二下学期时只剩下寥寥三十多人,零散地占据着教室前面几排的座位,而其中14人在高三的分班考试中脱颖而出进入1班就读。

高二的生活几乎都奉献给了化学竞赛,那样的日子是枯燥而单调的,每天除了做题还要到试验室里做实验。

贾培霖经常说:“我总觉得我们就像做题机器一样,每天就是做题、做题、做题,卷子做完一张又发另一张,跟那部电影的名字一个样:没完没了。都快成为竞赛的奴隶了!”

抱怨归抱怨,功夫还是要做足。

既然选择了道路,就不顾风雨,一路兼程。

高三进入新班级后,贾培霖开始频繁地提起一个女生的名字:尹心慧。

要不是早就知道贾培霖已经有意中人,萧寒几乎要以为他喜欢上那个叫尹心慧的女生了。

那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女生就这么走入了自己的生命。

即使很久以后,萧寒仍旧记得他们第一次对话的情景。

那时他就站在她身后,她却一无所知。

只是问附近一个学生:“请问你知道萧寒是哪一位吗?”

不久后的那个晚上,贾培霖亲手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为了那道有争议的化学题。

早就从贾培霖那里领教过这个女生乏善可陈的认人本领,看着女生脸上拘谨的表情,萧寒判断出她早就不记得曾经跟自己说过话了。

平时她坐在教室前面,他只能看到她清瘦的背影和那一束头发。

这一刻她站在自己面前,颇有几分跨越千山万水的感觉。

她专注地看着练习册,全神贯注地听着讲解——一如他之前对她的印象,她是一个认真的学生。

化学课对萧寒而言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大多数时候他都会玩手机,由于一心多用,每当詹老师那一声“萧寒”响起时,他都能马上反应过来并回答问题。

老师讲到那道题时,他视线随意一掠,竟然就跟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女生双眼清澈得像是山上的一股清泉,又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感到一阵安宁。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那一刻,那首有名的古诗词就这么闯入脑海。

她有时问贾培霖化学题,但是碰到物理和数学方面的难题一般会过来找他——贾培霖的物理和数学都学得比较一般,

他跟她熟起来之后,跟她说话也渐渐不客气了。偶尔她来问自己题目,他会戏弄她几句。

那时仅仅是觉得这个女生挺有意思的,他知道她沉静的面孔下也有活泼的一面,但是要经过挖掘才能看到。

他的思维一向迅捷,毕竟在化学方面下过重功夫,一眼就能看出题目要干什么。用的方法也最简单。

她却不一样。有些解题思维对她而言还是有点深奥的,有时她会打断他的讲解:“为什么?”

他嘲弄她:“怎么这么笨?”然后给她详尽地解释。

她便坐到前面的座位上,开始认真演算。

他看了一会儿杂志,见她还在埋头演算,“笨啊,还在算?”

“闭嘴,马上算出来了……是7mol吗?”她举起练习册。

“是!没见过你这么慢的人。”他装作无奈地摇头。

“这叫慢工出细活。懂不懂?”也许是他说话说习惯了,她的口气也受了他的影响。

她的视线滑过摊在桌子上的NBA杂志,便不着痕迹地转向别处,微垂的眼帘隐去了不知名的情绪。

他虽然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却从来没有想过篮球对于这个女生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有一天吃完饭走出食堂,他意外地看到一个陌生的女生拉着她的手站在食堂门口外面说话。

她的表情不复往日的清冷,笑容自然舒展,清晰而明丽。

如此的笑容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认识她这么久,跟她说过这么多话,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舒心灿烂的笑容。

他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这个画面便跟贾培霖向宿舍走去。

在很久的后来,他知道那个女生是她以前的同桌。

晚上她来问一道计算题。

他照旧戏弄她:“上课怎么听的?这题老师明明讲过的。”

其实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虽然跟几个男生说话时能损则损,但是轻易不会戏弄女生。像柳晶晶、张婕和王薇等女生问他题目的时候,他向来都直奔答案。但是她是一个例外,每次跟她说话,就会逗她几句。

她瞪着他:“老师没讲过,还没复习到这一章呢。”

他能看出来她今天心情非常愉悦。中午那一幕还残留在脑海里,他的心中升腾出一个念头:什么时候,她在自己面前褪去所有的疏离与隔阂,像跟那个女生一样随性地相处?

“我是说你高二那个老师讲过了。”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乱讲!你又没上过我们老师的课!”她作势要拿书砸他。

他连忙举起胳膊挡在胸前。心中却微微泛起了波澜:她这个举动自然而随意,亲密得有点类似情人间才有的反应。

她立刻放下书,抿起嘴角笑起来,眉梢轻扬,一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他估计她已经很少在人前这么笑过。

灿若朝霞的笑容。足以让人产生惊艳的感觉。

萧寒想起了有一天晚上宿舍几个男生聊天,杨羽问大家觉得班上哪个女生最漂亮。有人说邱懿琼,也有人说袁莉。贾培霖一语惊人:“我觉得尹心慧也长得挺好看的。只是她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外表,老是穿运动服和那几件T恤,所以大家没怎么看出来。如果她精心打扮一下绝对是个美女!”

那天晚上萧寒刚走进教学楼,铅云密布的天空下起了大雨。萧寒抬头望着天空,然后听到詹老师叫自己:“萧寒。”

在办公室里,詹老师说:“竞赛的成绩出来了,你和贾培霖都拿了一等奖,总算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又略带遗憾地:“凌舜还是很可惜。”

“现在竞赛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你们好好准备高考吧。老师希望你可以考出个化学状元来。”

出了办公室,许多记忆鲜明得如同从天而降的雨点,冰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登上六楼的时候,不意遇见了她。

大雨滂沱的晚上,她这么悠闲地站在走廊上看雨,那么安逸,让萧寒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他说起竞赛的事,听到她问“詹老师他老人家怎么样”,就知道她以为自己失利了,想告诉她真相,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觉得以后总有机会跟她说的。

深秋的晚上,大雨瓢泼而下,他看着身边的女生,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个星期天的晚上,她刚把试卷放到他桌子上,萧寒裤兜里的手机刚好震了,他没有理会,视线扫过那道题的同时心中却有一个小小的计谋生成。

其实他当时并没有想别的,只是纯粹地想要她的号码,好像这样会安心一点——起码有了她的联系方式。

对她的好感是存在的,这一点他承认不讳。在一天一天的接触中,那种感觉渐渐地深刻起来。

但是并没有想过要跟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他心底终究是有顾忌的——凌舜和王北依的事才过去一个暑假。

他是很理智的人,即使对这个女生有好感,也没有想过要追她。只想着跟她就这么一起度过高三这个特殊的时期,一切等高考结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