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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一个奥兰人(38)+番外

许从周问起他赖账的事情,他也没有否认,又辩解:“一开始黑狗抓牌就多抓了一张,不算数。”

她笑了笑。

声音很轻,不确定是否传到了他耳朵里。

那头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他拿着开了听的啤酒回房间,脚步声不小,他声音也不小:“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许从周还没订机票:“应该还要几天。”

那头说了一声“好吧”,尾音拉的有点长。

许从周家老街的房子是二层楼,楼下的一棵树长势特别好,如今光秃秃的枝干已经贴到了许从周的房间窗外。

在夜风里摇晃,清海的冬天让它承载不了雪。

所以秋天会落叶的树,一到冬天显得太孤单伶仃。

“怎么?”许从周想问是想她了嘛,可话音到嘴边又变了:“想睡我了?”

-

他想。

然后,没有然后了。

临挂电话前,是他说,周周,等你回来。

这是他头一次叫她名字的叠词。

明天是年初五,要迎财神,得去庙里烧香。

段弋前一天就接到了陈女士的指示,他本来是不情愿的。陈女士吃着葡萄,看他的眼神愈加的不友好:“钱也不要你赚,对象工作什么都没有,你再不做点事情,除了花钱、你有什么用?”

自从市区禁止放烟花后,再也不是强制的一年一度炮兵先遣连体验卡。

哪怕天没亮就出发,还是堵在了环北的高架桥上。

到城北的普济寺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寺庙里人头攒动,香烟缭绕。寺庙里的植物大多都和佛教有关,菩提树、高榕,还有些没介绍的,段弋也不认识。

每颗树上都挂着牌子,他老娘也着急去烧香,绕去了传说中走了就会步步高升的‘步步高升桥’。下了桥,他老娘抚摸上一棵菩提树,他眼尖,看清了有些模糊的牌子上写的字。

——“段茂德、陈雅萍、段弋一家认养。”

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瞧清楚了他妈一脸慈母的温柔,他的认知被□□裸的显示打败了。

“你和我爸怎么这么能?居然认养了一棵树?”段弋震惊,又问:“申请的?还是花了钱的?”

陈雅萍抚了抚树干,还有一些打理工作准备烧完香再来叫工作人员进行:“花了钱申请的。”

“多少钱?”

陈雅萍张开两只手的手掌。

段弋:“百还是千?”

陈雅萍嗤声:“万。”

“靠。”段弋指着面前这棵树:“真的假的?”

刚想继续说,他就被陈雅萍因为说脏话瞪了一眼,看着自己儿子没见识的样子,她又说:“一年。”

“靠!”他又骂了一句,三观正在崩坏,但细想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就这树,十万块一年?这树苗扔在花鸟鱼市场超过十五块都能举报是黑店了。”

“这是认养,寺庙里的能一样嘛。这是保佑我们家的。”陈雅萍懒得理他,但也不忘纠正自己儿子:“还有,再说脏话我打你嘴巴了。哪里学来的,不干不净。”

“认养?”段弋呵了一声,在心里给这庙敲上‘坑害四十多岁只有钱没脑子妇女的无良黑店’的章:“那我是喊它哥哥还是弟弟还是姐姐妹妹?”

听出儿子又在油腔滑调,陈雅萍气着他没对象没工作,今天早上出门又磨磨唧唧。

“叫祖宗,你最好再磕两个头。”

段弋:“……”

大雄宝殿里拥挤的连腰都弯不下去,陈女士知道他不肯挤进去,扔他一个人站在菩提树。

他倚着桥头的矮墩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不远处的小殿没有什么人,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坐在里面,没有牌子知道他是干什么,唯一支楞出来的是两个二维码。

“支付宝付款”“微信付款”。

走过去,瞄了一眼。

不过是写名字给钱能受到保佑。他想到了那棵坑了他家钱的‘天价树’,来了玩心,问起‘起步价’。

“无论多少都是心意。”和尚抬眸看了他一眼,随手翻着册子,让他看先前情愿人的金额,从千到百不等:“只是心意轻重罢了。”

近些年佛庙都沾上了市侩。在他后头来了个阿姨,看段弋不在请愿,带着玉戒指的手指个个粗短如萝卜,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桌上,里面是一万块。

和尚眼皮一抖,立刻阿弥陀佛了起来。

段弋笑:“阿姨这佛祖啊,在天上不花人民币。”

说完,和尚瞥了他一眼。

阿姨似乎觉得有道理:“哎哟,这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红包又被收回去。

和尚的表情的也垮了,斜睨了一眼段弋,赶走人的话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口。没有头发的脑袋飞快地想着补救地办法:“我们会用你的钱去买香火蜡烛,都会想办法转交给佛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