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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鬼事(157)+番外

“说什么?”苏御信睁开眼睛,看着哥哥。

苏御安苦笑着,抬起头亲了一下弟弟的嘴角,“我不记得了。”

把哥哥紧紧抱在怀里,苏御信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道:“不记得也好。等这点破事都解决了,我带你出去玩,咱先大江南北的走一圈,等你完全摆脱了以前那些问题咱再回来。老头子那边儿你不用担心,有我呢,我搞定他。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别总吓唬我,让我担心就行。”

“这是咱俩的事吧?”苏御安不满地说,“凭什么你一个人解决?我跟叔叔早晚要谈一次,是咱俩一起惹的祸,就该咱俩一起解决。”

也对。苏御信失笑。不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哥哥不愿意,他就是把人强了也没用。况且,老头子在意的地方是他们的血缘关系,这没法解决,总不能他跟哥哥之间有个人要把全身的血都换了吧?自家哥哥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就算想把他藏在身后他也不会答应。算了,这事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走到哪一步,他都不会离开他。

相比两个小的而言,大的这个更为纠结。面对已经给出结论的检查结果白颉久久无法言语。他捂着脸仰靠在沙发上,品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虽然已经预料到御安的暴躁极可能是因为鬼王的意识,但找不到根源就没办法下手解决。最为让他着急的还不是这事儿,如此下去,御安体内另一半的鬼王怕是会喧宾夺主!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白颉的思绪,起身开了门,见白杨端着一杯热水站在门口,“教授,喝点东西早些睡吧。”

白颉没有接过杯子,也没关门,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继续对着检查报告愁眉不展。白颉很少有这种愁闷的时候,即便跟了他这么多年的白杨也鲜少看到。白杨没有放下杯子,试探着问:“要不要我给您烫被热酒?”

“不用。”白颉说,“白杨,你觉得是谁在组织里想搞垮我?”

关于被组织通缉一事,白颉还是有些想不通。虽然他树敌不少,但真敢对他出手的人没几个。但是能动用了西龙就不简单了。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整日不问世事的西龙会出面,甚至还不惜违抗组织里“不可以擅自对同事施刑”的律例,对自己痛下杀手。当时如果不是白杨和小一,自己怕是早就一命呜呼。

能请得动西龙,又可以让组织对他下达了通缉令,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白杨琢磨了一番,低声道:“教授,有一种可能性您想过没有。两位少爷阴差阳错下解开了搐气袋的封印放出了鬼王的意识,但是至今,我们遇到的都是鬼王的役使。从头到尾都没跟鬼王正面冲突过。您想,鬼王会不会隐藏在某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鬼王在组织里?”

白杨一脸的纠结,满是皱纹的脸更让人看着苦闷。白颉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白杨坐下。白杨好像也不拿捏不准自己的猜测,试着说:“我也是猜想而已。组织里除了部长之外,没人敢直接威胁到您。有这个能力的,也就一两个人罢了,但是假设鬼王真的潜伏在组织里掌控了一两个人,对您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白杨就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如果白颉出了事,那么苏御安肯定是要发疯的,苏御安一旦出了事,苏御信可能会彻底没了理智。那么剩下的苏念呢?两个侄子都没安生,他就更别想干安生。况且……

“况且什么?”白颉问道。

白杨道:“我说这话您别不爱听。虽然现在苏念对您的态度很冷淡,但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苏念对您还是有感情的。当年的事是他误会了,归根结底,就是误会了十八年的情绪让他无法面对你。况且,您的确是骗了他,这两种原因才是他心里的纠结之处。换句话说,教授您可以自然死亡。可以跟他耗死,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您死在别人手里。如果我的想法没错,您真的出了事,反弹性最大的人就是苏念。而御安,因为被另一半鬼王的影响性情大变,他能干出什么事来,谁也想不到。”

对!白颉忽然明白了鬼王的伎俩!难怪它脱离封印后没有马上找御安。它是想利用自己一并解决苏念、苏御信的问题。它需要潜伏在组织里并暗中接触御安,唤醒他体内另一半鬼王的意识,进而影响御安的性情。然后利用组织的力量杀了自己。那么剩下的三人肯定不会放过组织,但是他们再强大也无法对抗组织里八十多个异能人士,况且,还有那个头脑极端的性冷淡运筹帷幄。他们三人的胜算微乎其微。一旦御安和苏念失去了冷静,御信是拦不住他们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到时候,鬼王再出面收了御安,而组织因为跟苏念等人对抗,那时候怕是已经没了对付鬼王的力量。两下比较,这个相当耗时费力的计划要比直接掳走御安强很多。

分析清楚之后,白颉紧紧握住白杨的手,相当疲惫地把头垂在老人的膝上。白杨格外诧异地看着他,似乎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白颉这么依赖他是什么时候了。他的手轻轻拍抚着白颉的背,低声说:“坚持住,御安还指望您呢。您放心,就算苏念不管了,我跟小一永远都跟着您。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处,我不会看着您和御安少爷有任何危险而不顾的。”

“你不怀疑小一?”白颉闷声闷气地问道。

“我可以排除西龙跟他。”白杨早已想好答案。

“嗯,肯定不是小一。”白颉闷闷地乐了。他很庆幸小一受伤昏迷,见不着他这个颓废的模样。

兄弟俩的房间就在白颉房间的隔壁。此时,他们已经入睡。苏御信睡着了就管不住自己,一手伸进哥哥的睡衣里摸着肚子,一手伸进人家的裤子里捏着小小安。苏御安睡的太沉丝毫没有感觉到弟弟不规矩的手,或者说,他已经进入了梦境,察觉不到外界。

还是那个老旧而又熟悉的街道,还是那些无人的商铺。冷饮箱、茶蛋盒、炒茶锅都还在。他知道自己回到梦中的家,这一回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很快就走进了小区。他直奔自家的单元楼,上楼开门,尽管这是第二次回来,家里熟悉的一切还是让他恍惚了一下。他惦记着爸爸的书房,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可是这一次,书桌上没有那封信,屋内的一些家居摆设也跟他记忆中的不大一样,让他以为这仅仅是个毫无意义的梦。

怎么回事?难道时间不对了?

在苏御安纳闷的时候,忽听外面传来一点模糊的声音。苏御安提高了警惕,走出书房后顺着声音的来源一步一步朝着父母的卧室走去。门,虚掩着,一大一小的声音顺着门缝流泻出来。他的眼睛模糊,鼻子酸楚,母亲的声音和自己童年的声音搅合在一起,使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面前这扇门。

柔顺的黑发在后面简单地梳起,身穿淡黄色的薄毛开衫,米色的居家裤,跟年幼的儿子面对面坐在床上。母亲盘腿坐着,温柔而又疼爱的看着小小的儿子。那个自己多大?三岁还是四岁?苏御安无法再去关心床上的自己究竟多大年纪,他的眼睛里只有母亲温柔的笑脸。

“最后再教大安一次哦,这回要念对。”母亲笑意盈盈地说,“跳竹马,砍大刀,你的竹马让我挑。”

小御安紧着说:“你挑谁?”

我挑男娃,挑女娃,挑个竹马带回家。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老旧的街区,枯黄的落叶,还有窗外一群叽叽喳喳的小伙伴们对他挥着小手,笑着,叫着:下来玩啊,我们还却一个呢。他偷偷拿掉夹在腋下的体温计趁着妈妈不在家跑了出去。那些小伙伴们已经开始挑竹马了,他乖乖站在一边等着下一轮游戏。不老实的弟弟趴在窗口上看到他,含糊不清地叫嚷着:哥哥赖皮,不听麻麻的话偷跑粗去玩。”他怕弟弟真的会告状,只好怏怏地往回走。走到楼门口刚好遇到买药回来的妈妈。妈妈只是背对着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心虚极了,走过去拉了拉妈妈的衣襟,仰起头说了些什么。妈妈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脸上满是泪水。小小的御安没想到自己偷跑出去玩会让妈妈掉眼泪,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保证听妈妈的话。妈妈忽然扔掉手里的东西蹲下来紧紧抱着他。哽咽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御安。”

心中忐忑的小御安跟着妈妈回到家里,弟弟不知怎的,坐在窗台上哇哇大哭。妈妈跑过去把弟弟抱下来,小御安瞧了眼窗外。老旧的,很少通车的街道上横着三辆车,他的小伙伴们躺在血泊。站在街边的一个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怎么会这样?苏御安捂着眼睛,试图阻挡涌进大脑的记忆。但那一时的记忆过于清晰,连肇事车的牌子都看的一清二楚。那个男人是谁?苏御安踉跄着靠在房门上,试图看清马路对面那个男人的脸。这样做会让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一样的疼痛,甚至让他有呕吐感。他捂着嘴直接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了起来。那首母亲教给他的游戏童谣还在耳边回响,一声声刺着他紧绷的神经,一句句割着他混乱的大脑。

他不得不去猜想,去怀疑,那些孩子的死亡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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