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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鬼事(59)+番外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苏御信仍旧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苏御安,不是他不想去琢磨解决的办法,实在是一时之间有太多疑问没有解答,让他心绪烦乱。为什么哥哥的三魂会离开身体?为什么草鬼婆会闯入他已经布下符篆的别墅?为什么哥哥的三魂会走舍到草鬼婆的人皮上?周晓晓又是什么时候死的?柳欣脖子上的虫子是周晓晓放的?

这几个问题让苏御信头疼欲裂,他用力搓了搓了脸打起精神。去到卫生间找了个水盆,拿了毛巾,回到床边给苏御安擦身子。哥哥是个爱干净的人,一天之晨不洗漱怎么行。拧了毛巾开始擦脸,一边擦一边轻声自语:“别担心,有我呢。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发誓。”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遂握住哥哥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过,转而掀开了被子,把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哥哥的脚很瘦,也很漂亮。也许跟他不经常穿凉鞋的缘故有关,脚面上没有一点瑕疵。苏御信光是这一双脚就擦了很久,准备放回被子里的时候,忽觉哪里不对劲,转身打开了室灯,返回床边把苏御安的左脚捧在手里……

别墅的厨房已经有了动静,一个女警看到白颉正在准备早餐,便走进去帮忙。白颉似乎并没因为御安的事而情绪低落,他照旧嘻嘻哈哈的跟女警闲聊。关于晚上发生的事,谁都没提。但白颉知道,那个叫黄天翔的年轻人悄悄地来,带着尸体和柳欣悄悄地走,没有惊动任何人。白颉婉言谢绝了他探望苏御安的要求,不为别的,他不想让人打扰苏御信。

御安出事后,御信比谁都焦急。然而,御信的反应却让白颉感到奇怪。兄弟之间的感情的确可以说是亲的不能再亲了,其中一个出了事,另一个也许会出去拼命;也许会把自己的命分给兄弟一半;也许会闹得天翻地动;更甚者会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剁只手什么的。但是,会有把兄长紧紧搂在怀里,脸贴着脸,生怕被谁抢了去的反应吗?转念一想,也许他们分别了十八年,相处的方式有所不同吧。

“白先生为什么叹气呢?”

在白颉深入思考的时候,女警已经走了。不安心的丁香刚刚进来厨房,就听见白颉一声叹息。她的手抚摸着已经凸起的肚子,站的稍微远了些,很拘谨地跟白颉搭话。白颉回头看了一眼:“我儿子都那样了,我能不叹气么。没事,御信能解决。倒是你……”白颉的目光落在了丁香的肚子上,“快五个月了吧?”

丁香的脸微微一红,点着头:“嗯,再过一周就五个月了。”

端着已经做好的早餐走过去,丁香伸出手要接,白颉避开了她:“不能让准妈妈干活,你去叫那两个姑娘来吃饭吧。”白颉端着早餐走出了厨房。刚把东西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就见御信从二楼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一脸的慌张:“白叔,快来!”

走进了苏御安的房间里,白颉被苏御信拉到床边。白颉见苏御信捧起了苏御安的脚,指着脚面一个小小的红点:“这个不对劲。哥,哥被下蛊了。”

闻言大惊!白颉一把抓过苏御安的左脚摘了眼镜死盯着端详了半天:“你怎么确定是中蛊了?”

苏御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来:“我也是住进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才准备了鸡蛋。刚才,我在伤口表面滚了一圈,你看看。”说着,苏御信把鸡蛋白掰开,里面本该是黄灿灿的蛋黄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白颉却只是微微蹙起眉头而已。

“御信,先别慌。能确定是哪种蛊吗?”

苏御信摇摇头:“现在没办法确定。我哥昏迷不醒,蛊毒也没发,半点线索没有。但是我可以肯定,这蛊不是晚上种的。睡觉的时候我们俩躺在一起,我还有些自信,不可能有什么人越过我给他下蛊。”他会解蛊是不假,但是哥哥身上的是哪种蛊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本来已经丢了三魂就很糟糕了,现在又中了蛊。到底是谁想要了御安的命?

“御信!”白颉抓着苏御信的胳膊,不忍再看他不知不觉的已经透出杀气,“不能乱了阵脚。首先你要搞清楚这里的现状,草鬼婆能进来是因为有了内应。”

“你说周晓晓?”

“对。”白颉正色道,“我估计,你们那天晚上救回去的周晓晓已经是个死人。只是被邪术操控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对方的手段很高,智商也很高,所以,才会埋下周晓晓这个伏兵打进内部。现在,我怀疑御安的三魂离体也是对方搞的鬼。可能周晓晓没有利用价值了,又或许是御安无意中再杀了她一次,让对方没机会再利用。不管怎么样,周晓晓这个内应已经除掉,现在你要关心的只有一件事。稳住御安的三魂,绝对不能让他跟草鬼婆的人皮融合。蛊的事,我来办。”

“你?”苏御信愈发不相信白颉只是个考古学家,他知道的太多,懂的太多。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白叔,我们还不知道哥中了什么蛊,你怎么办?”

“我要跑一趟苗寨。那里有我的朋友,只是那人脾气不好,我若是只打个电话过去也不够尊重。所以,我得亲自去请。”说着话的时候,白颉已经起了身准备离开,“御信,你要听我的。这几天寸步不离御安。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别管。”

“万一……”

“万一也不行!”白颉忽然严厉了起来,“就算外面的人都死了,你也不准管。你的责任只有御安,记住,御安没事,皆大欢喜;御安有事,谁都别想没事。”

白颉的决定给苏御信带来很大的震撼,他不能确保会像对方那样对待“万一”。忽又想起周晓晓那事,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白颉已经走了。算了,他这么想。白颉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御安。

这一天,很少有人会打扰苏御信。三餐也是女警帮忙送进来。他这一天几乎在二楼和地下室的往返中度过,哥哥的身体少了三魂不可能醒来;地下室的三魂因为被他念过安魂咒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醒来。到了晚上八点多,他一句话没说过,看着“两个”哥哥,心里的滋味苦如黄连。

勉强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翻腾,忍着不适继续守在哥哥身边,又开始琢磨关于草鬼婆人皮的事。所谓走舍,是必须要有一个肉身两个魂魄,草鬼婆的人皮根本算不得肉身,哥哥那三魂是怎么走舍的?肯定有外力,没有外力哥哥的三魂也不会离体,也不能在草鬼婆的人皮上走舍。莫非,这种情况并非走舍?想想看,人皮似乎被哥哥的三魂穿在了身上,这应该算是一种近似于物理的现象了吧?按照这种情况做假设,那其他要走舍的混蛋万一是个胖子,又要走舍到一个瘦子身上,还不得把肉身撑破了?

而且,真正的走舍成功之后,魂魄跟肉身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期间会有不少排斥反应。肉身上也会有些阴煞之气泄露出来,但是在哥哥的三魂上丝毫感觉不到那股阴煞之气。与其说哥哥的三魂走舍,还不如说,草鬼婆的魂魄离开了人皮,恰好被哥哥的三魂撞上,阴差阳错的把人皮当成了暂时性的容器。

ok,现在来整理一下顺序。苏御信索性拿出手机来把想到的打成文字:1草鬼婆被人施法剥了人皮,魂魄附在上面找走舍的肉身。

2幕后人利用草鬼婆杀了周晓晓做内应,避开自己符篆进入别墅。

3幕后人施法引出哥哥的三魂,撤了附在人皮上草鬼婆的魂魄。三魂把人皮当成了容器。

4别墅内有人给哥哥下蛊。(也许是周晓晓)

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苏御信忽然意识到两个可能性!首先,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幕后者一直在他们身边,否则怎么会了解周晓晓和哥哥之间的互动?再来,就是草鬼婆的走舍目标,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哥哥!草鬼婆的魂魄不比寻常,被走舍的肉身必须能够承受它的蛊,所以,哥哥被人下了蛊!而那些女孩不过是障眼法,用来引开自己注意力的烟雾弹而已。

有些东西渐渐浮出水面,似乎就差那么一点便可明白真相。越是着急脑子越乱,再听见外面女警的叫喊声,他心烦气躁地打开门,还没等发火,女警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哥哥,下面那个好像,好像不大对劲。”

闻言,苏御信关了房门,疾风一般跑了出去。刚刚下了一半的楼梯,就听到关着三魂的房间里传来古怪的动静。他让女警赶紧回去保护丁香,随后,把贴在门上的符篆撕下来,推开房门,打开室灯。

本该躺在床上的御安已经醒了,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昂着头,阴森地看着闯入者。苏御信心里一紧,难道哥哥还不认得自己?趴在地上的御安呜呜啊啊的说了什么,他听不懂。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来,尽量笑的温柔:“对不起,哥,我听不懂你的话。”

地上的御安没再发出声音,阴森地盯着他看了看,许久了,才慢慢摇头,似乎是说:我也听不懂你的话。但苏御信却发现,御安认得自己。带着一点欣喜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沾了里面的水在地板上写「你认得我?」

御安点点头。缠满了黑色污皮的手也去沾了沾杯子里的水,写下「伤口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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