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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罪(87)+番外

就是说,爷爷使用了钥匙才打开阁楼的房门。这个问题暂且放下,光是看尸体便知道肯定是他杀了。尸体成仰面躺在壁炉前,胸口一大摊血迹,身下也有血迹,是被尖锐的利器穿透了胸腔致死。在距离尸体不足一米处是清理壁炉时使用的铁钎棍,从尖端到中间部位都是血迹,看来这就是凶器了。

从尸体表面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做三个小时前,但是没有手套还不能随便触动尸体,要检验过僵硬程度和尸斑才能下最后定论。那么,这个可怜的堂哥在临死前会不会留下什么信息?

卓逸走到窗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拨给了俊阳:“带着我的工具马上过来,有案子了。”

“你在打给谁?”庄书有点魂不守舍,说话的时候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是警察吗?”

“不,对方是我的助手。过一会儿才好报警。”说着话的功夫,卓逸专注地看着窗锁和窗台上的情况,继续告诉庄书,“卓熙是美籍华人,这案子警方办起来会有点麻烦。我们先要掌握第一手情况,也许我可以找出卓熙被杀的真相。”

简短的说明之后,刘妈也回来了。卓逸戴上手套拿过相机对众人说:“我开始拍摄现场照片,你们不能走,都看着为我作证。”

说完,他就尸体、现场拍摄了不下五十张照片。本来,距离他最近的庄书想要帮忙接过相机,卓逸却随手把相机揣进了口袋里,转身又去看窗户。

不可信。卓逸想着。庄卓熙死在家里,凶手是家里人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所以除了哥哥和爷爷,谁都不可信。

想到此,卓逸说:“爷爷,让所有人在半小时后到大厅集合。我有话要问。”

爷爷正准备让刘妈去转达,忽听卓逸又说:“不,爷爷,您和大爷爷一起去。”

庄家爷爷是个老神仙了,自然听出卓逸这么安排另有目的。于是便带着大哥离开了案发现场,顺便也带走了战战兢兢的刘妈。

等着现场内只剩下他和庄书,他才说:“您最后一次看见卓熙是什么时间?”

“昨晚快到十二点。”庄书颓然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顺手捂着脸闷闷地说,“在客厅聊到很晚,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好像快到子时。那是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

“当时都有谁在客厅?”

“二叔和父亲还有卓然,对了,庄敏也在。”

就是说,十二点之前离开客厅的人有庄卓霖、庄灵和庄礼。

那时候给俊阳打过电话看到庄礼和庄卓熙在小客厅谈话,时间好像是十一点左右,在那之后庄礼就没回去吗?

看门窗,并没有被撬过或者是动过手脚的样子,如果真的是使用钥匙才开了门,初始的案发现场就是密封的。那凶手是如何离开了案发现场?

又是密室?母亲死的时候也是密室,反锁的门窗,消失的凶手……卓逸头隐隐作痛。

“卓逸?”丝毫没有察觉到卓逸反常,庄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卓熙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杀,我就这个一个儿子,我……”

现下,卓逸没有安慰庄书的心情,他的心情还不知道谁来安慰。面对痛失爱子的父亲,他只能拍拍对方颤抖的肩膀,说:“你绝对不愿意看见我检查卓熙的尸体,回去吧。稍后我会告诉一些情况。”

庄书不愿走,卓逸又好言相劝了几句,终于在快耗尽耐心之前打发了庄书。

转回头来,卓逸站在拱形的烫花玻璃窗前,回想起当年月圆之夜的命案。怎奈,残缺的记忆并不能给他提供有利的线索,唯一记得的只有窗外圆圆的月亮透过窗户映照在屋子里,将男人魁梧的身材和母亲瘦弱的身体勾勒出诡异的光影。

自从母亲死后,爷爷把阁楼锁了起来,庄家人也自动自觉地不会靠近这里。每年的忌日,卓然都会来放下母亲生前最喜欢吃的几样果品,那也是来去匆匆罢了。这个阁楼对他来说,不是禁地而是心里的一块伤疤。

该死的,头越来越疼了。

与此同时。开足马力赶到的俊阳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有管家张伯给他开了门,带着他绕过别墅的主楼从旁边的路直接去了后院。

俊阳的脚步急促,当他推开阁楼房门的时候,见到卓逸坐在地毯上紧靠着墙双手抱头。他急忙走了过去,双手捧着卓逸的脸抬起来,见他面色惨白,忙问:“怎么了?”

“头疼。”卓逸甚至无法睁开眼睛,额头顶在俊阳的肩上,“我不行了,你来。我现在就教你勘察现场。”

“你这样还要坚持?找个地方躺一会,吃点药。”

“不行。别啰嗦,快点戴上手套。”

俊阳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如此倔强,无奈之下只好戴上手套。

“工具箱里有个银色的盒子,比手掌大一点,拿出来。”

依言,俊阳取出了银色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刷子和小小的喷壶。这时候,卓逸告诉他:“喷那个凶器,均匀一点。然后你会看到一些绿色的指纹,用大刷子刷干净指纹周围的东西,再用小刷子轻轻的刷指纹。小刷子一定要轻,不能毁坏指纹。”

按照卓逸说的去做,很快就让几枚指纹显现出来。俊阳问他:“然后呢?怎么把指纹拿下来?”

卓逸咬着牙,忍着疼。指了指工具箱里:“里面有吸油纸,动作要轻要仔细。拓下来放在旁边那个玻璃夹层里面,小心点,不要,不要弄歪了。”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俊阳竟然急的手心冒汗。等着把指纹全部拓下之后,卓逸让他将凶器放回原处,又指着尸体:“使用便携式放大镜,检查尸体的指甲缝,你需要提取的毛发、表皮组织和血迹。”

将便携式放大镜戴在左眼上,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观察,俊阳只能说:“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尸体的手非常干净,指甲修的很短很整齐。”

话音过后,却不见卓逸再指示。俊阳转头看他,这才发觉因为自己过于认真竟忽略了他疼的昏厥过去。赶忙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用力捏了捏他的眉心,这人方才缓缓转醒。

“不要逞强了。”俊阳轻声道。

“还有很多,很多事。”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卓然急切的声音:“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看到卓然赶来,俊阳正要抱着卓逸起身,卓然将手中的两粒胶囊直接塞进了卓逸的嘴里:“快吃了。”

“什么药?”俊阳问道。

“止痛的。他这个头疼病不能根除,发病的时候只能止疼。”卓然担心地看着弟弟,转而又告诉俊阳,“这是特效药,国际上一位脑科权威专门为他配制的,五分钟就能见效。先送他去休息,必须睡一会。”

从卓然的态度上俊阳感觉到卓逸的病并不轻,这也急着送他离开。不想,卓逸却拉住了他的手,撑着身子移动到卓然的怀里,说:“等一会。先,先把现场搞完。哥,你别啰嗦。”

心中急切的二人欲言又止,俊阳抽出被卓逸压着的手,问:“说吧,还要怎么做?”

极度虚弱的卓逸拿出工具箱里的几个号码牌,递给俊阳:“去摸摸尸体,告诉我僵硬程度,尸斑多少的情况。” 不等卓逸说完这些,俊阳已经开始工作。卓然抱着弟弟始终无言,他看着俊阳紧紧皱着眉头埋头干活的时候,紧了紧抱着弟弟的手臂,轻声说:“卓逸,冷静一点。

对哥哥的话置若罔闻,卓逸盯着俊阳的每一个动作,教他:“你第一次勘察现场,还做不到我这么娴熟。你要用到号码牌,从里到外,按照顺序依次排放在物件旁边,尸体旁边也要摆上;你要记住每个东西是什么号码,记不住就,就用笔;然后去窗户和门锁上检查有没有指纹。”

这时候,俊阳正在检查尸体情况,卓逸不顾哥哥的劝阻,继续教他:“你要记住,人死亡后尸体在一小时内是新鲜的,角膜透明没有尸斑。两到三个小时内尸斑浅,用手指压迫,尸斑消褪,尸僵仅出现于颌、项关节;四到五个小时内,尸僵延及上肢,改变尸体着力点,原来的尸斑会消退,新的着力点会出现尸斑;角膜会有白色斑点;七到八个小时……”

“卓逸!”卓然忽然低吼了一声,“你要干嘛?这些东西你不会慢慢教吗?不要逼我直接抱你出去!“吼了弟弟,卓然改变了主意,问俊阳:“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带他走。”

“我不走。你们两个要造反是不是?哥,放我下来,我不走。”

俊阳和卓然相互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者二话不说抱着卓逸朝门口走,俊阳也不去理会卓逸吵嚷着反抗的声音,专注的按照他所说的来检查尸体,勘察现场。

一直在捶打反抗的卓逸到底还会被哥哥带出了阁楼,卓然的心情不好,脸色更是难看。对已经开始骂人的卓逸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别一副今天不干以后就没机会的样子,你再这么胡来,我还把你扔回美国疗养院里!”

一听这话,卓逸顿时无言反驳了。气闷地低着头,嘀嘀咕咕:“你就会拿这招治我。”

“卓逸。”放慢了脚步的卓然回头看着阁楼的窗户,呐呐地说,“我以为你已经够坚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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