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问明月(127)

陈燕似乎知道我想听什么话题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想听姐姐的母亲的事吧？我说……她是一位民办教师，学校离家很远。她只有在周末回家。一次，她回家走到半路时，忽然想起为了转正填写的档案表上有一处错误。姐夫，你知道那个时候转正对于一位民办教师有多么重要吗？”

陈燕停顿一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她马上返回学校，她回到学校时已经天黑了。当她推门走进宿舍时，正好撞见学校主任正在猥亵她同宿舍的那个代课老师。主任当时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仍然继续……那个年轻的女代课老师羞愧地猛地推开主任，掩面冲出了宿舍。主任突然扑向伯母，主任被她推倒在地……她是跌跌撞撞跑回家……”

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了。

我追问道：“后来呢？”

陈燕淡淡的说：“后来，另一位女代课老师告发了他……那个主任事发后被逮捕……不久以后，主任因为癌症死于监狱。”

我感伤地问：“之后呢？”

陈燕愤愤地说：“姐姐的母亲没有转正，半年后，在辞退民办老师的文件下达后，她和几个民办老师自谋职业……”

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笑着说：“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啊！”

第139章 日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近二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往事如风，单看看外面的白桦树林就明白了。有多少故事，被厚厚的落叶覆盖，只是覆盖还不够，还要在雨水中发酵，被细菌分解成有机物，作为不可多得的礼物，奉献给这块热土！

陈燕哭着说：“主任的日记本在学校的公示栏里被人为的一页一页贴了上去……上面记载了许多女老师和他发生过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经过。有谁知道第一篇就是姐姐的母亲。姐姐跟出生不久，还有人说，姐姐就是那个人的孩子！唉！有谁知道这是有人在诬陷她们，有太多的闲人以此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以至于，那所学校的女老师都不敢白天出门……后来，人们才知道主任的日记是他媳妇伪造的。可是，一切都晚了。姐姐的母亲一时想不开以死表明自己的清白。”

我肃然起敬地说：“她太刚烈了！那是不是产后抑郁症啊！？”我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人家在口口声声的讨伐，我却替别人开脱！我这人失败就失败在自己的嘴上了！我更加小心翼翼的说话了！

陈燕擦了一下眼泪，似乎没有在意我的话，继续声音嘶哑地说：“留下嗷嗷待哺的姐姐……”

我想知道陈娟在以后的事情，就追问道：“以后呢？”

陈燕突然就变得开心了，她居然笑着说：“过了一年，现在的伯母嫁给了伯父……我们家开始过上了幸福生活！”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苦，那种滋味，让我一生难忘。我试探着有点感慨地问：“她……是……”

陈燕用很怪异的表情说：“她就是被伯母撞见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喃喃地重复这说：“这，这，这是为什么？”

陈燕不屑地说：“她的事情谁都知道了。又有哪个未婚青年肯要她啊！？……就这样和伯伯在一起了！”

我有点惊讶地问：“那以后呢？”

陈燕看了看我的表情，笑着说：“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也许是苍天有眼，许下这一世富贵繁荣！伯母和伯父都莫名其妙的上了一年夜大，会计大专学历，有了学历就有了正式工作。以后，两个人随风顺水了……伯父毕业后就开始从临时工，伯父又参加成人高考，考上了会计学专升本，一年后成了合同工，然后就入党，两年就转成正式工，随后就提干，伯父又考上了党校的经济管理学在职研究生，第五年获得五一劳动奖，第十年出任副局长全省的业务标兵，全国的优秀共产党员，第十五年出任局长，是最年轻的局长，同年出席过国家级研讨会，前年又成了省人大代表……奖状有这么一摞……”

我不失时机地说：“看来，知识改变命运！？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陈燕撇了撇嘴，笑着说：“姐夫，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啊！”

我们都苦笑了起来。

吃过饭后，我俩去了医院。

陈燕先走进病房。

陈娟在病房门外拦住了我，她小声对我说：“母亲不想让我俩一起陪护爸爸。母亲有她的用意，我也不好违背。张晨，你和燕燕一起回家吧！我明天就回家。”

我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母亲就是觉得……不那么自然……她说过，七天以后……七天，你给我七天的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