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蕙，你跟姚松是什么关系？”
“我们？”江蕙的眼神刻意避开了洛毅森的目光，“我跟姚松谈过恋爱，两年前分手了。不过，他人很好，偶尔会帮帮我。”
至于“帮”什么，洛毅森没追问。他问道：“你们在哪里见面？”
“我家。他忽然来找我，说是准备出国，会走很长时间，过来看看我。”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江蕙口中的姚松，对她还是念念不忘的。这样一来，洛毅森想要问的“姚松找你干什么？说了那些话？有没有不对的地方？”等等问题，都被江蕙的一句话打上了定义。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其结果，也跟洛毅森想的一样。江蕙说姚松只是来探望一下，两个人聊了一些近期各自的情况，顺便说说以前共同的朋友的近况。总之，都是普通的话题，普通的内容。
洛毅森问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看到他脸上有伤。昨晚你见他的时候有吗？”
“有的。”江蕙似乎冷静了一些，抽噎着说，“我问他是怎么了，他说遇到一个疯子。”
沈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就是那个疯子。”
洛毅森——o(╯□╰)o
沈紹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承认了殴打姚松，惊讶的不止是洛毅森，还有江蕙。江蕙惊愕的都忘了抽噎，愣愣地看着沈紹，“你……你打了他？”
沈紹坐在单人沙发上，瞧着二郎腿，斜视着江蕙，“‘为什么？’你想这么问，是不是？”
“啊。为，为什么？”
洛毅森扶额，心中感叹：完全被沈紹牵着走了啊。
沈紹对待江蕙不似洛毅森那么有人情味，他冷言冷语地说：“姚松得罪我朋友。”
大哥，不要胡扯行吗？
江蕙蹙蹙眉，“您的朋友是谁？”
“姬涵斌，姬总。”
江蕙惊讶的再度瞪起眼睛。脱口便问： “沈先生认识他？”
这回洛毅森抓住了话柄，指着沈紹，问江蕙，“你知道他是谁？”
江蕙急忙错开洛毅森的眼神，低着头，说：“知道的。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紹先生。我在不少杂志上看到过关于他的报道。”
不等洛毅森提问，沈紹开了口：“保姆看财经报道？”
职业都给说错了，洛毅森觉得好丢脸！江蕙似乎也有些生气，蔫儿蔫儿地提醒沈紹：“我是幼师。”
“有区别吗？”
一个人要是牛逼到让别人恨不能揍两拳，也是个能耐。洛毅森本以为自己都习惯了，可这时候还是卡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他很认真地告诉江蕙，“没关系，你别忍着，想抽就使劲抽。他不会对女人出手的。我支持你。”
沈紹听着洛毅森讲话，起身掏了烟盒，“我抽烟，你们继续。”说着，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沈紹一走，江蕙笑了。实则是被洛毅森的话逗笑了。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子展颜一笑，那必然是动人心的。洛毅森不由得跟着笑了笑，并说：“我带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能看到你可以笑出来，我也挺高兴的。人死不能复生，你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或许是洛毅森这番话说的过于真诚，江蕙咬咬嘴唇，腼腆地点点头。
“那来说说几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里？”
前一番话还如春风暖心，后一番话就让你直接进了冰窟。江蕙显然不大适应，想了想，才说：“在家啊。”
“有没有人可以给你做证明？”
“我一个人住，没人证明。”江蕙不适应这样严肃的洛毅森，犹豫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江蕙，你真的不认识良子吗？”
“当然不认识。”江蕙急了些，态度上还算是好的。
嘉良这个名字，他只在她面前提过一次。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良子”是谁，她直接反应给自己的究竟是谎言，还是不安？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江蕙在说谎！
洛毅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喝了几口水压压咳嗽劲儿，才说：“唐康丽死了，死前跟你发生过争执；姚松死了，他跟你也有关系；两名涉案人葛洪、姬涵斌跟你也有关系。就算我不愿意怀疑你，你也有不少问题。我不想让我那几个同事请你进警察局了解情况，我希望咱们有什么事还是就在这里说的好。我这些话，你认真想想，我不想看到还有什么跟你有关系的人被杀。”说完这些，他准备起身离开。忽然被江蕙抓住了衣袖。
这女孩究竟在想什么呢？看着拉住自己的江蕙紧咬着嘴唇始终不肯开口。
他和她就这样僵持着，一个面色苍白有口不言；一个神色漠然耐心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蕙才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洛毅森：“我，我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你不说我怎么相信？”
“我没杀人。”她使劲晃着头，表白。
“我没说你杀人。冷静点，好吗？”
她难以冷静下来，被洛毅森抓住的手冰冷冰冷的，还在微微的发抖。洛毅森没有放开，轻轻地把这只手握在掌心里，给与温暖。并放慢了语速，说：“我能帮你的地方一定会帮忙。你也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说。”
江蕙的脸色缓解了一点，紧张不已的情绪也渐渐好了不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渴望，似乎在寻求着谁的帮助。在这种时候，洛毅森反倒不会说什么了，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良久，江蕙动听的声音缓缓的萦绕在他的耳边。
“唐康丽虽然让我很难堪，但我没想过要报复她。那天晚上，葛洪问我关于唐康丽的事，我不愿意谈，对葛洪的态度也有些不礼貌。他走的时候很生气。过了三四天，我就听说唐康丽死了，但是我绝对没有往葛洪身上去想。但是，从那之后，我就觉得有个我看不到的人在跟踪我。每天下班都提心吊胆的，不敢走夜路，不敢去人少的地方。我能察觉到，不管我走到哪里，那个人都在身边，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看着我。
“我把这件事跟姚松说了，希望他能帮我查查。有一天下班，我故意走在小巷子里，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来了，因为知道姚松在附近，所以不是很害怕。后来，姚松告诉我，的确看到一个很可疑的男人，不过，没看到他的正脸，只是看到一个背面。听他的描述，真的太像葛洪了。”
“所以，你一直以为跟踪你的人是葛洪？”洛毅森问道。
江蕙点点头，又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葛洪杀了唐康丽，所以，我就去问涵斌。涵斌说有一阵子葛洪的确是很针对唐康丽，我想了想涵斌说的那个日子，刚好是唐康丽来幼稚园闹的第二天。”言罢，江蕙微颤着吸了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跟踪我和杀了唐康丽的都是葛洪，那，那姚松……”
所以，她才觉得如此恐惧么？
最后，洛毅森没再问什么，安慰了江蕙几句，告辞。
沈紹不在走廊里。洛毅森出了楼才看到他站在院里刚把电话放进口袋。迎上去，半眯着眼睛，语重心长地说：“公孙知道了我带着你查案，会不会抽死我？”
“带的人是我，就不会。”
“沈大爷您真是威武霸气！回去上你的班，咱明天再见。”洛毅森算是领教了沈紹，赶紧说，“至于今天的收获咱俩可以电话里聊，小的真心不能耽误您的工作时间。您慢走，恕不远送。”
这明显是要甩开他的意思。沈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迈开两条大长腿走向院外的车。
虽然打发了沈紹他比较高兴，但这点距离都不坐他的车不大好。搞的像俩人吵架赌气似的。所以，洛毅森大大方方上了沈绍的车。并及时联系公孙，说想要去见见姬涵斌，了解些情况。
公孙说：“你去约见姬涵斌恐怕不会顺利。给我十分钟，我帮你办妥。”
沈紹老老实实地开车，顺便问洛毅森要去哪里。洛毅森说：“去建鑫公司。你不顺路吧？我在白桥街下车。”
白桥接距离他们的位置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这时候，沈紹说：“江蕙跟姬涵斌的关系匪浅。”
“谢谢你的‘其他角度’。”
“我提到姬涵斌，江蕙并不意外。”
对！江蕙没有意外。不，应该说她的意外是在“沈紹认识姬涵斌”这一点上。但是，沈紹所说“姚松得罪了姬涵斌”这一点，却没有让她意外。
在沈紹离开后，江蕙提到了姬涵斌。如果没有之前的交谈，洛毅森会认为她跟姬涵斌的关系是源于葛洪。如果不是沈紹的出现，洛毅森是看不出，江蕙与姬涵斌还有点猫腻。
沈紹这人啊……还是想揍他啊。
这时候，公孙锦的电话打回来，说：“现在不行，姬涵斌要接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具体什么时间可以见你，他没说。不过，我倒觉得你可以见到他。”
“怎么见？杀到他的办公室，举起枪说：我是警察，不准动吗？”
公孙锦笑道：“约他的人是沈紹，他们在十五分钟前通的电话。”
写着白桥街几个字的路牌在洛毅森眼里一闪而过……
电话都没挂断呢，洛毅森一记直拳打向沈紹的脸。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抓住！洛毅森只觉得沈紹力气很大，直接把他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