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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一科(出书版)(18)+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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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过是背后被刺了一块碎玻璃,怎么可能会死?洛毅森看到江蕙咽下最后一口气,不免万分惊讶,仔细一看才发现,在江蕙的胸口上,插着一个青铜色的东西。那东西造型古怪,不知道全长多少,但露在外面的不足五厘米。

蓝景阳探了探鼻息,最终朝着洛毅森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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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她也是知情者,但洛毅森却无法去痛恨这个可怜的女孩。他转头看着惊愕不已的姬涵斌,说:“你跟赵航约了见面时间,其实是想调开他来杀李海棠。”

姬涵斌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儒雅,好像一个冰人似的站立着。蓝景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急忙走过去站在距离他三步以外的距离。举手在他眼前晃晃,没反应;叫了他几声,没反应;这人,傻了。

洛毅森慢慢地走过去,在姬涵斌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应龙。”

猛地打了个激灵,姬涵斌缓过神来……

地上的江蕙依旧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丝毫不漂亮的脸上安详的仿佛刚刚入睡。他看着她,慢慢走向她。一滴泪落在她的脸上,他温柔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苦涩。他说:“我又杀了你一次。”

一听这话,蓝景阳担心姬涵斌会自杀,但洛毅森拦住了他要过去的脚步。低声道:“传说中,应龙杀了女魃后才想起她是自己所爱的人。我想,姬涵斌也是才想起来这个情节。”

蓝景阳一怔:“你是说,在他的脑子里属于应龙的记忆不完整?”

“本来就不是完整的。”

神话中,应龙与女魃相爱,他们一个是水,一个是火、相斥相克。女魃受天命下界征战,却因为沾染了太多人间的晦气不能返回天庭。当应龙将女魃遗忘之后,接受了一项下界诛杀女魃的命令。他已经不记得她,她却依旧深爱着他。最后,女魃死在应龙的手里,临死那一刻,女魃如天籁的声音唤醒了应龙的记忆。他终于想起,女魃是自己深爱的人。但一切晚矣。最后,应龙坐在黄泉边一遍又一遍地刻着女魃的脸,思念,等待,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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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毅森长叹了一口气,说:“即使在传说里,应龙的记忆也是不完整的。他既爱过女魃,也恨过女魃,所以,姬涵斌对江蕙既有好感,又有敌意。”

姬涵斌究竟为什么杀了唐康丽和葛洪,洛毅森能够明白,但是为什么要杀嘉良,他始终想不透。也许,这个怀着极度矛盾心情的转世应龙,也不明白江蕙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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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涵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江蕙的尸体,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去抚摸着冰冷的脸颊,不精致的五官,就像是在用这样笨拙的方式把触摸到的一切深深烙印在心中,永世不会忘记。

忽然间,他仰天长啸,凄厉的呼喊,狂兽般的混重。龙的悲鸣打破寂静的夜晚,引来雷声滚滚。

洛毅森捂着耳朵心中诧异,原来这就是他听过的心惊胆颤的声音。一转头,忽见蓝景阳脸色苍白,捂着耳朵重重地倒在地上。来不及多想,赶紧先把他转移到安全地带。

天上打了几个闷雷,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中,姬涵斌仍旧紧抱着江蕙,还在轻抚着她满是雨水的脸。那些雨水落在她安详的脸上,像是流不尽的泪水,无声的表达着满腔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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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赵航和苏洁等人来了,姬涵斌抱起江蕙的尸体,没有半点反抗跟着洛毅森走出小楼。神色坦然的就像是回家一样。

苏洁蹲下身子看着倚墙而坐还在昏迷中的蓝景阳,对百思不得其解的洛毅森说:“景阳的听力比我们寻常人要敏感很多。刚才姬涵斌那一声叫喊,等于直接在他头上打一棍子。”

惊愕之余,洛毅森不禁自问,蓝景阳的听力到底敏感到什么程度?

看到洛毅森的表情,苏洁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以后再发生这种情况马上捂住他的耳朵,十分钟后他自己会醒过来。”

“他这样,平时怎么办?”

“他有特质的耳塞。”苏洁笑道,“来,背他回去吧。”

“咱俩一起扶着不就得了。”洛毅森看着蓝景阳那大个头,估量着他的体重,觉得两个人一起搬运这个重物比较合适。

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洁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他是你的责任。”

嘁,直接说你懒不就得了。洛毅森无奈,只好背起蓝景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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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苏洁和赵航去姬涵斌的家中搜查丢失的文物。其余的人回到了一科,在审讯室里,姬涵斌很冷静的交代了作案经过以及动机。就像洛毅森猜测的那样,杀了唐康丽是因为他羞辱了江蕙;杀了葛洪是因为他纠缠江蕙。但是嘉良呢?

“为什么杀嘉良?”洛毅森问道。

对此,姬涵斌闭口不谈。洛毅森本想继续追问,但事实上,要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的审。关于唐康丽被杀的情况,洛毅森推断出是姬涵斌掌握了酒吧间控制LED灯光的电脑程序。超大的电量负荷使得总闸跳闸,他换了装束混在人群中,早早盯上可以下手的位置,趁黑割开了唐康丽的脖子。

姬涵斌没有抵赖,说:“我在策划杀了唐康丽的时候就找好了退路,老板去推上电闸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至于那些强烈的白光,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未必相信。”

洛毅森摇摇头:“我相信你拥有了应龙的记忆,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说说吧。”

说起这些,姬涵斌的话题打从两年前开始。那一次的确是个意外,他去S市谈生意,休息期间去酒店的健身房做运动,结果却遇上了劫匪。那时候,他不知道江蕙为什么也在场,他们被劫匪当成了人质,在混乱中,两个人同时摸到了那个祭祀时的礼器——应龙。

那一刻,脑袋好像炸开一样的剧痛,他失去了知觉。等醒过来之后,警察似乎怀疑他拿走了什么东西,他并没有那样做。后来,允许他离开的时候,回到酒店房间整理行李,竟然在背包里发现了那个东西。但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拿回去的。从那之后,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些久远并古老的记忆,他想起了那个在事件中同样被劫持的女孩,那个有着熟悉的声音的女孩。

再见江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葛洪因为有事不能去幼稚园的接孩子,拜托他去接美美。在幼稚园的走廊里,他看到,江蕙以同样惊呆、喜悦的神情看着他。就这样,他有了一种难以解释清楚的感情,想要靠近江蕙。

也许他与她之间生性相克,接触了几次之后,姬涵斌就觉得江蕙总有一天会毁了自己。他抗拒想要靠近她的感情,却又时时刻刻思念着她。两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开始焦躁起来,不管是谁靠近江蕙,他都会觉得碍眼,可恨!

为什么那些人就可以无所顾忌的靠近她?为什么那些人就可以站在她面前有说有笑?

他的心情越是愤怒,在行为上越是压抑自己。渐渐地,他发现当愤怒到了一定的沸点的时候,身体就会发生某些奇怪的变化。他的声音浑厚粗重;他的身体可以放射出刺眼的白光;他的力气巨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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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只有在我最生气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我必须拿着刻有我形态的神器,”姬涵斌淡漠地说,“现在,我的心情很平静。”

这时候,洛毅森才发觉自己憋了一口气,差点眼花了。他把气吐出来,好像解脱了不少似的。他问:“你收买了李海棠,让他在案发时间内拉掉电源。你从老旧的管道里进入配音室。那个管道我也进去过。”

说着,洛毅森拿出早些时候公孙锦送去化验的那些半透明物质,说:“出来之后,我发现脚下和袖子上粘了不少这样的东西。但是同样进去过的同事身上却没有,后来我想了一下,当时我的鞋跟掉了。李海棠给了我一管强力胶,这些就是强力胶的凝结物质。但是我的袖子里为什么会有?我想是我在摸天花板缝隙的时候粘上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事先打开了配音室屋顶道上的一块天花板,你的身体倒吊在上面,勒住嘉良的脖子杀了他。趁着他眼睛睁不开的时候返回管道,隐藏在里面。等我检查完嘉良的尸体后,去走廊看情况,那时候你用强力胶把那块天花板粘死,顺着管道爬上二楼。在李海棠的帮助下,跳窗离开。”

“不。”姬涵斌第一次否定了洛毅森的推论,说:“前面的经过你说得都对,但是少了些细节。我知道警察迟早会发现老旧的中央空调管道,就早早编了一套闹鬼的谎话教给李海棠。而且,那块天花板不是我粘上的,也是他干的。我没时间做那个工作,因为你返回来的时候太快了。我只能趁你出去的时候赶紧爬上二楼。

“后来,李海棠告诉我。你们撤走了很多人,只留下三个人在配音室。你走了之后,那两个人逗留了不到三十分钟也走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让他粘死了天花板。”言罢,他苦笑一声,“没想到,你仅凭一管强力胶就怀疑李海棠。”

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了,洛毅森没想到公孙锦回来得这么快。对方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对他招手的同时,蓝景阳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