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交流得并不开心，最后连韩越自己也无法无视了，他终于停了下来，靠在湛路遥耳畔，低声问：“你讨厌我了吗？”
带了点惊惶无措的询问，湛路遥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此刻韩越的表情，别看他的外表高大冷酷，但个性其实很敏感又小心，湛路遥六岁就认识韩越了，所以在他心中，韩越一直都脱离不了弱小内向的形象。
他一向对弱小的生物没有抵抗力，尤其那个生物还是韩越。
心软了，他低声说：“我……”
下面的话没有成功说出来，像是怕听到那个答案，韩越封住了他的嘴。
这次他很温柔，没有像刚才那样霸道又专制地索求，湛路遥很想回答他的问题，最后却演变成了回应。
算了，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解决吧——败在了韩越的坚持下，他自暴自弃地想到。
想到之前的几次，他的心房悸动起来，明知道在这里做很危险，却偏偏无法拒绝这样盛情的邀请……
随着热情的退下，湛路遥的神智回归到正常的状态，这才想起他们现在在哪里，韩越的任性还有不分场合的发∣情让他有些恼火，当然更恼火的对象还是他自己，他大脑进水了，才会配合韩越在片场做这种事。
感觉到湛路遥的不适，韩越伸手搭在他腰上，想帮他按摩，可湛路遥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推开了，韩越犹豫了一下，没再做让他不快的动作。
黑暗中湛路遥不说话，韩越也不说，空间中只有两人不稳的呼吸声传来，感觉到韩越想要去开灯，湛路遥立刻叫道：“别开！”
韩越半路停住了，湛路遥又追加道：“别开灯。”
因为他现在的样子糟糕透了，他不想被韩越看到自己的失态，更不知道在灯光下该如何去面对对方，他弯腰摸黑找到衣服穿上。
对面传来腰带的响声，徐缓而沉静，湛路遥看不到韩越的表情，但是从响声中可以感觉到他的从容，这跟他拉自己进房间时的迫切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好像真如韩越所说的，他们只是炮∣友，只要做过了享受过了，一切问题都变得不是问题。
于是他自嘲地说：“现在你满意了？”
“湛卢……”
韩越的话声中少了分急躁，多了分迟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振动声打断了，那是湛路遥的手机来电。
其实之前手机也振动了好几次，只是他一直沉浸在热情中，没有注意到，见来电人是白霏雪，湛路遥看看韩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听了。
白霏雪是来催促湛路遥的，说自己在餐厅等很久了，问他跟韩越的对戏有没有搞定，碍于韩越在场，湛路遥随便应付了几句，说自己马上过去后就挂了电话。
等湛路遥讲完电话，韩越的衣服也穿好了，借着手机的微弱光芒，他们终于看到了对方，感觉到韩越一直在注视自己，湛路遥脸颊发烧，慌忙把眼神避开了。
这个小动作刺伤了韩越，他以为湛路遥举止匆忙是为了去陪白霏雪，忍了再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你其实还是喜欢女人吧？”
☆、第四十二章
湛路遥一怔，随即心头涌起愤慨，他没想到韩越会问这样的话，在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满意的性∣事之后。
所以他赌气地反问：“你说呢？”
韩越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下，才说：“如果对你来说，我们只是在玩玩的，那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湛路遥把拳头握紧了，他很讨厌韩越这种自虐的想法，但想到最近两人的相处模式，韩越会这样想并不奇怪，所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暴力行为，说：“我最近很忙，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忙完了，我们再聊。”
为了尽快脱离眼前尴尬的局面，湛路遥说完，不等韩越回应就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的打开，走廊的灯光斜照进来，但可惜韩越站得太远，所以他仍然处于黑暗之中，默默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没有丝毫停滞的，放佛迫切希望从他身边逃离出去。
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也许这本来就是将会发生的结局。
其实在把湛路遥带进房间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要做那些，他只是想把问题搞清楚，可是在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后，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冲动中有气恼，也有嫉妒，更甚至虐待成分的感情，然而随着湛路遥的配合，那些愤懑气恼就都消失了，那时他的感情里只剩下了喜悦跟满足。
所以他要的不多，只要湛路遥回应就好，不管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
甚至他不介意一直这样偷偷摸摸下去，刚才他还想跟湛路遥说，为了不影响他的前途，自己可以在拍完这场戏后就引退，因为跟湛路遥相比，影视事业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本来都打算这样说了，假如不是白霏雪的电话打进来的话。
他不怪湛路遥的逃避，因为湛路遥本来就不是同性∣恋，大概跟自己的交往也只是在图新鲜，他只是觉得失望，失望自己看错了人喜欢错了人，也失望地发现曾经他以为已经握到了手里的幸福原来都是假象，他只是在兜兜转转中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失败。
所以，这也就注定了他将要选择曾经走过的路。
之后的几天里，湛路遥跟韩越依旧保持疏离对立的关系，那晚的小插曲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韩越没有再给湛路遥打电话，湛路遥也没有主动联络他，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了。
在这种微妙的状况下，王不见王前两个案子的拍摄工作接近尾声了，刚好韩越的父母也回来了，他接到母亲的电话，让他回家聚餐，顺便拿买给他们的礼物。
想到湛路遥也会回家，韩越同意了，有些事情他想跟湛路遥讲明，不回家的话，他根本找不到机会跟湛路遥沟通。
晚上韩越拍完戏收工，去买了父母喜欢吃的点心，回到家里，让他意外的是湛路遥比他早到，正在厨房帮母亲做饭，菜香传来，看来晚餐快准备好了。
湛世英在客厅看报纸，看到韩越手里提的礼物，他埋怨道：“这孩子，买什么东西啊，回自己家还这么见外。”
“只是些小点心，爸，你们这次出去玩得愉快吗？”
韩越跟父亲搭着话，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厨房，湛路遥正在往桌上摆碗筷，他跟母亲不知在聊什么，聊得很开心，把母亲逗得哈哈大笑，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亲母子。
明明想要放弃，可是再看到那个人时，他还是会不自觉地被吸引，韩越走了神，湛世英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直到湛世英拉他去吃饭。
湛路遥把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笑着跟他打招呼。
“小越回来了，你看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
韩越再一次见识到了湛路遥强大的演技，在片场湛路遥可以让所有人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排斥，现在却可以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一家人其乐融融，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所以在他们的交往中，他究竟有多少地方是用演技撑起来的？
“小越你瘦了，”凤铮忙完，抬头打量韩越，皱眉说：“我刚听湛卢说你拍戏很拼，每天却只吃蔬菜，身体会受不了的。”
韩越看向湛路遥，湛路遥冲他眨眨眼，伸手搭在凤铮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我不是要故意出卖你的，是妈担心你，逼着我说，我都说了我们相处和睦，兄友弟恭，爸妈就是不信。”
凤铮一巴掌把湛路遥的手拍了下去。
“少贫嘴，我可没像你爸那样问那么多，让你们觉得老人家啰嗦，啊对了，礼物放在客厅，都是给你们兄弟俩的，你们喜欢什么，自己分配。”
“我什么都行啊，等小越选好了，剩下的就是我的，爸，不要一直拿着报纸不放，吃饭了。”
照湛家以往的习惯，韩越跟湛路遥并排坐在餐桌一边，香水味从湛路遥身上传来，带给他微微的苦涩感，他记得在片场白霏雪用的也是相同的香水。
不知道这次湛路遥会跟白霏雪交往多久，不过那已经不是他该去在意的事了。
等湛世英跟凤铮也坐下后，湛路遥依次给大家倒酒，轮到韩越那里，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你是开车来的，喝饮料好了。”
“没事，我陪爸喝。”
湛世英喜欢喝威士忌，平时都是韩越陪他，湛路遥看看韩越的表情，没再多说，帮他跟父亲的杯里放了冰块，再斟满酒。
凤铮将菜分别夹到他们碗里，说：“你们拍戏很辛苦的，整天在外面吃也不好，有时间多回家，我帮你们好好补一补。”
“是啊，名厨都比不上你妈的厨艺，你们找女朋友，一定也要找个会做菜的。”
韩越一怔，用眼角余光看到湛路遥也愣了一下，凤铮没注意到两个儿子的反应，帮他们的碗里盛着汤，说：“别听你爸乱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忙工作，哪有会做菜的，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能顺利找到女朋友，结婚生孩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妈别开玩笑了，我们才二十六，不急的。”
“我知道做你们这行的，四十六结婚也很正常，但父母还是会担心的嘛，你还好，总算还有女朋友，小越从来不提这方面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