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BCD到之乎者也(161)

不过这些的前提就是对何解的忽视。

等到他们发现自己的孩子沉默寡言，对他们不理不睬，也不会亲近他们之后，这才醒悟过来，会每天花时间陪何解看看书，写作业。

但这对何解而言只是扬汤止沸，根本没有用处。

事实证明他们也总是很快会为了工作和某个灵光乍现的创意而奔赴工作当中，而满怀歉意的离开何解身边还没坐热的位置。

但除了在对待儿子上全盘皆输，何蔓枝和董方正的感情生活完全是一帆风顺，没有出过一点岔子。

毫无疑问，他们很爱彼此。

同时，他们本质上也是两个真挚结合的灵魂，所以生活中某些时刻总是充满仪式感，体现出忙而有序的层次来。

每年的告白纪念日，会到国内一些非常冷门的世外桃源玩一周。以前是两个人，后来加上了何解，虽然儿子不是每次都愿意和他们一起去。

在难得的周末休息时间，他们还会一起坐在一起看电影。

现在看的是一部非常经典的文艺片。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的音乐和演员说话的声音。他们看电影的时候从来不发表评论，只是安静的看。

或者用“体会”一词来描述更为准确。

作为文艺工作者，董方正和何蔓枝对影画作品都有各自独特的理解，但他们从来不会因为意见不同而争吵。

他们尊重彼此，并且把对方放在与自己同样的位置进行思考。

就这点来看，何解与他们如出一辙。

尽管乔正义轻手轻脚的进来，还是被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发现了。

何蔓枝对“何解”说道：“小由，过来吃些水果吧。”

董方正抬手按了暂停，电影的画面停留在一个逆光的侧面特写。他询问似的看向“何解”：“出去聚会了吗？”

乔正义面色自如的应对：“不用了，刚和朋友吃过晚饭。”

八点半吃晚饭，这谎话是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但是何父何母并没有起疑，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的样子。

乔正义觉得他们对何解的管束力几乎为零。

要不然何解怎么可能凌晨四点去逛红旗广场？

“放假声明收到了吗？”乔正义坐下来换鞋。

董方正点头：“一中这个暑假挺长的。”

“何解”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和何蔓枝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担忧。

过于漫长的暑假对于何解而言是一种折磨。他即不愿意和父母一起出门，身边也没有能够解闷的朋友。兴趣爱好清淡的像个耄耋之年的老大爷，对充满刺激的新奇物品还隐隐排斥。

何蔓枝和董方正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是这些办法不是无效就是不被何解接受。

他们和何解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何解无法完全信任他们，所以宁愿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接触。

何解的医生告诉何蔓枝，必须要让何解多运动，多和人交流，否则他最终会发展为神经性自闭症。

到那时候，想要融入正常社会，就非常困难了。

“小由……你想到哪里去玩吗？”何蔓枝试探着问。

乔正义换了拖鞋，从柜子里拿出玻璃杯。听到何蔓枝的问话，她愣了愣，回答道：“不想。”

就知道是这样。

何蔓枝为难的叹了口气。

乔正义倒不是真的不想，出去玩儿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如果何蔓枝在今天之前问，说不定她还真的能说个什么地方，然后想法设法的把何解也带上。

但是今天之后就不行了。

因为乔玲珑要回来。

乔正义必须为何解做好万全的准备，乔玲珑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更何况，按照乔正义过往六年的经验，有乔玲珑在王语琴和乔岩是看不到乔正义的，更别提带这个不受宠的孩子出去旅游了。

所以如果没有变数，“乔正义”和“何解”这个暑假是只能待在家里的。

“B市周边可以考虑。”乔正义补充道。

她能猜到何蔓枝的用意，所以在拒绝之后还是要给他们留有一定的余地。

虽然何蔓枝的这种问话式的努力在她看来未免太过轻飘，即使乔正义知道他们夫妻俩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对何解好，但是“想要”和实施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何蔓枝和董方正始终在这段距离里踱步。至少乔正义认为是这样。

但是她尊重这两位大人，他们比乔家那两位要好上太多。

乔正义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