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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焰(192)

有些事, 任由她胡乱猜测, 也不愿意告诉她?

或许, 是不能。

墓地在郊外木岭山上,沿着台阶一层一层爬上去, 到最里面,才是外婆的墓碑, 碑是周敏玉立的, 旁边亦刻着周嵘的名字。

这名字对程焰来说很陌生,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似乎是程训之之前的名字。

他那些过去,像这个名字一样陌生。

程焰已经不想知道了,也不埋怨他了, 她只希望他平安。

高考完成穗才敢告诉她,程训之已经很久很久没出现在南菏了。之前程焰一直问,成穗都说偶尔在家, 也不是故意要瞒着,是程训之临走前大概猜到程焰会问她,特意交代的。

成穗也纠结万分,最后还是选择听从程训之,她悄悄问程焰,到底怎么回事,程焰只能沉默,她也不知道。

甚至不敢猜。

所以到现在,程焰也没动身去南菏,不是觉得不重要,是害怕去了一无所获,徒增烦恼。

碑前的祭台上的有一束半枯萎的花,周敏玉盯着看了很久,或许是前几天谁来过。

程焰全然陌生,也就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只沉默立在那里,拜了三拜,目光落在碑上的相片上,黑白的半身像,老太太梳着旧时的发髻,笑得很慈祥。

下山的时候周敏玉才说了句,“她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那时候常常念叨,说将来小嵘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程焰便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只是走远了,什么也看不清了。也不知道程训之有没有想过回来祭拜,又或许伤害了她的外孙女,不敢来祭拜了。

-

还没到家,季时屿说他已经回老宅了。

周思言在幸灾乐祸,说黎悦已经来了,沈雾那臭傻逼特别讨厌季时屿,每次黎悦去他都要冷嘲热讽,黎悦也不理会他,仿佛听见了一声狗吠,充耳不闻,轻轻揭过。

沈雾一拳头仿佛打棉花上,看她便更不顺眼,每次见了她都吹胡子瞪眼睛,显得更傻逼了。

周思言乐得看笑话,其实这笑话跟季时屿没多大关系,黎悦这个人并没有多讨厌,有时候周思言甚至觉得,她之所以天天往徐静那里跑,倒不一定完全是因为季时屿,她在家里很尴尬,她是沈雾后妈带过来的,沈雾他爹对黎悦还挺好的,但无奈她妈事事小心也就对黎悦很苛刻,沈雾又是个傻逼,待在徐静那里至少清净。

但现在阿时有媳妇儿了,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他也不是故意要逗程焰,这事其实没多大事,没有他爷爷的时候,阿时对黎悦都没多大兴趣,有了程焰,只会更避嫌。

但毕竟刚在一起,有些事放在明面上说,比藏着掖着好,免得生误会。

程焰果然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干就把高考题再做一遍。”

“我有病吗?”

程焰哼笑,“你没有吗?”

周思言转头去找阿时告状,“你媳妇儿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带毒的,她就是一朵食人花,毒蘑菇,巨型仙人掌。”

季时屿瞥了他一眼,“闭嘴,再说揍你。”

周思言深吸一口气,震惊看他,“狼狈为奸。”

被骂了一句,季时屿倒笑了声,低头看了眼手机,程焰回了他一句:哦。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真是冷酷无情。

还是他从前的卧室,许久没住,有点不习惯了,孙姨从书香苑也挪了过来,她也有些不习惯这里,就窝在后院收拾泳池,埋头干活,也不敢跟人搭话。

老宅这边用人多,时不时就能碰见人。

但他们都不来二楼,因为季时屿不喜欢。

如果说是徐静对他上心,不如说一切还是仰仗季恒初。周思言沉默看他收拾屋子,想说你叫个阿姨上来帮你不就行了。

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阿时天生一副贵气样子,仿佛生来就该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其实他看起来也过得是这种生活,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话。

阿时对这些并不在意。

不得不说季恒初对阿时在物质上从未亏欠过半分,如果说不想要物质,只想要关心和理解,未免矫情,但阿时在亲情的欠缺上,是真的让人心疼。

前几天还说,周慈慧病情恶化了,只不过恶化这个词听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那女人也是真的能折腾,瞧着快不行了,病恹恹地又活了这么多年,每日圈在医院里,还能时不时出来刺阿时的眼。

季恒初时不时会去看她,频率不高,听说也没说什么话,就是坐一会儿,问问医生情况,但也叫人嘀咕。

很多人都说,他估计还是放不下周慈慧,也有人说毕竟是阿时生母,只是无论如何周思言都很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