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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马(2)

作者: 涉川拾月 阅读记录

他鼻尖几乎与傅倾宴鼻尖贴在一处,贪婪地汲取着傅倾宴轻缓的吐息,如同借心上人无意间一点施舍以续命的瘾君子。

——

A市军区大院中,傅家与顾家毗邻而居,私交甚笃,两家妻子前后脚怀了孕,顾母与傅母曾玩笑说要指腹为婚,却不料得了两个男孩子。

顾南霄壮得跟小牛犊似的,可傅倾宴生下来时瘦巴巴的一小团,没满周岁时大病小病不断,数次半只脚迈进鬼门关,急得父母几乎寝食难安。

不必说亲生父母了,连隔壁的顾父顾母都更偏爱傅倾宴一些。

买了糖先给小阿宴送去,新玩具先让小阿宴挑,剩下的再丢给自家儿子,新衣服傅父傅母买的占一半,顾家夫妇买的再占一半。

顾南霄比傅倾宴早出生几天,向来以哥哥自居,刚学会走路那会还在牙牙学语,就晓得要跟在傅倾宴身后保护弟弟了。

即便小阿宴不爱说话,更不爱搭理他。

大院里头小孩多,偶尔有跑跳打闹的不慎碰着傅倾宴了,顾南霄便要抡着拳头同人干架,三岁时被六七岁的揍得鼻青脸肿,回家后顾母仔仔细细看小阿宴有没有吓到磕到,顾父就在边上把顾南霄训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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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父傅母本不想要第二个孩子,原因无他,只是彼时傅倾宴身子太孱弱了,父母将心血悉数倾注在他身上尚且不够,怎还有心力再要一个?

可避孕措施并非万能,傅倾宴三岁多时,傅倾察呱呱坠地。

从傅倾察出生当日开始,顾南霄便十分反感这个入侵者,便纵傅倾察一岁就知道给生病的哥哥端茶倒水,可顾南霄见他对着傅倾宴那个黏人劲儿却只觉得烦透了。

幸而傅家并未有了弟弟就忽视哥哥,甚至多数时候傅倾察都是保姆吴姨在带,两家人仍围着小阿宴团团转,精心照料、妥善看顾之下,傅倾宴的身体总算一日日地好起来。

从小学到初中,顾南霄年年都死乞白赖地求他爸跟班主任打招呼,让自己和傅倾宴做同桌,高一时他又要如法炮制,回应他的是顾父毫不留情的一脚。

……

顾南霄坐在傅倾宴身后,冷眼瞧着傅倾宴同桌三天两头凑过去问他题目,又在傅倾宴低头书写讲解时悄悄抬眼盯着他霜堆雪砌似的侧脸出神。

顾南霄不禁冷笑,而后时不时就拿粉笔头和纸团往人头上丢。

这些行径都是趁傅倾宴不在的时候实施的,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傅倾宴将他逮了个正着,朝他淡淡抛下一句“你别犯浑”。

顾南霄憋屈地老实了。

——

傅倾宴身量高挑、容貌出众,性子又冷峻疏离,天生格外招人喜欢。

中学时候男生大多叛逆得很,指间夹根烟自称“老子”、说话时把烟圈往人脸上喷、一口一个“他妈的”就觉得自己酷得没边了,可傅倾宴成绩顶尖、最憎恶烟味、也从不讲脏话,反倒比那些二流子瞧着酷上千万倍,打篮球必然有女孩子红着脸送水便罢了,连男生也围着他团团转。

顾南霄为了给他挡桃花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不等那些个糙老爷们往傅倾宴跟前凑,他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着人走开。

旁人不清楚,只有他知晓,傅倾宴体质虚寒,一年四季都得喝温水,顾南霄和傅倾宴打个篮球还得把保温杯搁到一边,伺候着小祖宗不让他喝瓶装凉水。

冬日里傅倾宴手脚发冷又不爱戴手套,顾南霄便时不时搓热了掌心给他捂手,傅倾宴嫌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烦,顾南霄便每节课间去装热水袋再塞到他手心里。

哪怕彼时他尚未意识到自己对傅倾宴究竟怀着怎样的感觉。

一来二去,顾南霄舔傅倾宴舔得整个高中人尽皆知,甚或有学生给俩人写同人文,唤作《冷酷美人学神与他的男保姆》。

——

高三那年寒假,A市适逢十年难遇的暴雪,雪停后冰结了几乎半指厚,风声凛冽中,顾南霄从沉梦中醒来,身上却浮了一层薄汗。

肺腑间的燥热与湿淋淋的床褥时时提醒着他梦中的每个细节,裸裎的躯体、交媾的胯与臀、抚上胸膛的玉色指尖、唇间吐露的湿热喘息……以及,一张泪眼盈盈的熟悉面孔。

他鬼使神差地低头望了下自己的胸。

下一秒死死阖上眼,额角青筋迸出,懊恼与自厌交织成铺天盖地的巨茧,裹得他一想起傅倾宴时罪恶感便激涌而至。

他躲了傅倾宴三天,每每恬不知耻地忆及那场梦时,便狠狠掴自己一耳光。

他哪里配肖想傅倾宴呢?

第四天,顾南霄拿了本菜谱煞有介事地烤起了半熟流心芝士挞,险些没把手燎废了,所幸成果瞧着还过得去,他提着小盒子就往隔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