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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王不见王(15)

“我以前跟着教授做过解剖实验,习惯了随身携带必要物品。”

“你学法医的?”

“只是普通外科,否则我会带解剖刀的。”

苏唯相信如果有可能,他会连手术刀都一起带的。

沈玉书先是大致检查了一遍,又仔细观察死者身上局部的伤痕。

正如洛逍遥所说的,死者身上,尤其是上半身有不少利器划出的伤痕,伤痕不深,划破的部位也不均匀,像是信手一通乱划导致的,虽然看起来可怕,但并不致命。

反而是死者的表情很诡异。

赵小四岁数大约在二十上下,因为痛苦导致脸部扭曲变形,皮肤跟嘴唇都呈青紫状,沈玉书检查了他的手指甲,发现他的指甲里也有紫斑。

“不知道凶手跟死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他死后还要划这么多刀。”

因为太冷,苏唯双手交抱在胸前,打着哆嗦说道。

沈玉书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刀伤是被害人死后划上去的?”

“因为流血不多,而且如果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划伤的,疼痛会造成肌肉抽搐,划痕不会这么平整,我说对了吗?”

“说对了,不过如果是真有深仇大恨,应该把刀插得更狠才对。”

“那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看症状应该正如验尸官所说的,死于心脏病突发,假如死者本身的心脏机能较弱,极度恐惧就会给心脏造成负担,导致死亡,但这需要详细解剖后才能确定。”

苏唯很庆幸眼前没有解剖刀。

虽然跟沈玉书还不是太熟,但直觉告诉他,假如这里有解剖刀的话,沈玉书一定不介意现场操作的。

“验尸官实在是太敷衍了,阿嚏,大概他是看到死者没有致命的外伤跟中毒后,就判断他是吓死的,或是被诅咒死的,阿嚏阿嚏……”

说到最后,苏唯连连打喷嚏,沈玉书便没再逗留,仔细查看了死者的手臂跟腕上的伤痕后,离开了停尸间。

出了医院,苏唯感觉身上的寒气还没有退,他特意站在太阳底下取暖。

沈玉书叫了黄包车,自己先坐上去,又看看苏唯,说:“看你的样子,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我没事,”生怕沈玉书把他丢下,苏唯一个健步跳上了车,等车跑起来,他问:“去哪里?”

“傅山被杀的现场。”

洛逍遥提供的地址离医院较远,路也比较偏僻,所以沈玉书选择坐黄包车,苏唯坐在他身旁,晒着暖暖的阳光,身体慢慢缓了过来,欣赏着两旁的风景,发出连声赞叹。

沈玉书观察着他的反应,不着痕迹地问:“你是第一次来上海?”

“不是,只不过我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上海……我的意思是,它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苏唯的解释很含糊,所以沈玉书认真观察他,想从他的表情跟举止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苏唯注意到了,故意往他面前凑凑,调笑道:“你这样目不转睛地注视我,会让我以为你要亲我,如果你不介意被传染的话,我很乐意奉献。”

“不,医学证明当一个人着凉受寒时,他的口腔唾液中的病毒浓度很低,亲吻并不足以造成传染,反而病毒的集中地在鼻腔里,而患者又都常擤鼻涕,也就是说跟患者最危险的接触是握手,还有接触你使用过的物品,所以我不介意亲你,但请不要用你的手来抚摸我,事实上在这一路上你已经搭过我的肩膀很多次了,这是非常危险的接触。”

原来沈玉书每次都躲避他的搭肩,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怕被传染啊。

苏唯感觉头更晕了。

有人可以这么认真地接受他的玩笑话,这是他始料不及的,突然间他有点同情洛家一家人了。

“你一定变态得没有朋友。”他把头靠在椅背上,长叹道。

“你的朋友也不见得很多。”

“我是帅得没朋友,等级不同的。”

大概沈玉书没有理解苏唯的笑点,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保持沉默。

照着洛逍遥提供的线索,他们找到了傅山遇害的小树林,沈玉书让车夫停在一边,自己过去检查现场。

树林很偏僻,周围没有住家,仅有一条羊肠小路连接东西的道路,白天都这么冷清,到了深夜,更不可能有人经过。

事件已经过去很久了,地上曾用白线描出的人形几乎无法看到,只能根据洛逍遥的描述,判断死者是四肢摊开仰面倒地的,仔细查看的话,还可以看到草地上留着一星半点的已经变色的血迹。

冷热夹攻,苏唯感觉更不舒服了,咳嗽变少了,头却昏沉沉的抬不起来,他知道自己在发烧,心里警钟大敲,不断对自己做心理暗示,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生病。

还好沈玉书没有在树林里停留很久,几分钟后,他提出离开。

两人重新坐上黄包车,沈玉书给车夫报了茶馆的名字,苏唯猜想接下来他们要去傅山常去的茶馆打听消息,因为那也是赵小四曾经做事的地方。

“有什么发现吗?”为了转移不适,苏唯问。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这里离陈家有多远。”

苏唯没听懂,他对这里的地形还不熟悉,照感觉来算,两地的距离大约一公里多,不近,但也没有太远。

两个私奔的人,一个是年轻女子,一个是文弱书生,大概这个距离是他们体力的极限了吧,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他现在脑子昏沉沉的,没精神多加思索。

☆、第十八章

茗香茶馆在老北门,所以他们不得不又折返回去。

这是家临街的老茶馆,掌柜在收了沈玉书的一个大洋后,很热情地把他们请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并对他的询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山供职的报社离这里比较近,所以他常来这边喝茶看报,有时候还跟一些文人朋友包雅间谈论时政,不过掌柜知道的只有这些,他也是在傅山出事后才知道这个人的,平时傅山来茶馆,都是赵小四伺候的。

沈玉书问:“那傅山过世后,赵小四有什么反应吗?比如紧张、害怕,或是高兴?”

“好像跟平时一样,要不我叫其他伙计过来,您直接问好了,赵小四在这里没亲没故的,就平时跟伙计们出去喝两盅,也许他们知道。”

已过了午饭时间,苏唯早就饿了,在沈玉书询问伙计的时候,他点齐茶点,吃了起来。

沈玉书询问了几个人,但都收获不大,只有一个伙计提到赵小四在出事的前两天曾说——等他拿到钱就辞工,不想再被不良老板欺压了,但问他拿什么钱时,他就不说了,找了个借口把话岔开了。

“傅山平时都跟什么人聚会?”

“看打扮跟说话都是些文人,有时候也有学生,陈小姐跟她的朋友也参加过傅山的聚会,不过朋友多的时候,他们都去雅间,大都是小四在伺候,我们就不清楚了。”

“他们给的赏钱多吗?”

“都是些穷酸,说到赏钱,还没有爷您大方呢,不过只有一次,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傅山跟一个人见面,却包了雅间,看那人的穿戴是有钱人,我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两眼。”

“记得他的长相吗?”

“没有,他戴着礼帽跟墨镜,进出都低着头,还用折扇挡着脸,我只看到他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整个上海滩戴扳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个特征说了等于没说。

苏唯在对面喝茶,听了他们的对话,他问:“那个人多大岁数?”

“也没有看到,不过赵小四应该知道,他们走后,他还抱怨说有钱人都小气,连个赏钱都不给。”

“那个人之后还有再来吗?”

“应该没有吧,我不确定,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有钱人也不少,很难都记住。”

沈玉书接着又问起其他常跟傅山来这里的客人情况,但伙计也不清楚,见问不出什么,他让伙计下去了,转头一看,桌上的茶点消失了一半,苏唯正拿了块糖酥往嘴里放。

“你好像很饿?”

“都这时候了,正常人都会饿的。”

苏唯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都下午三点了,不饿才怪。

这怀表正是他穿越到上海前的最后的战利品,也可能是带他来这里的罪魁祸首,为了防止遗失,他就找了根链子,直接将怀表套在脖子上了。

阳光下,金表反射出漂亮的光芒,表壳边缘更是明珠生辉,沈玉书出身世家,一眼就看出这怀表不是凡品,幼年时父亲似乎也曾戴过类似的怀表,不过这样戴怀表的苏唯是头一个。

这表该不会也是他偷的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沈玉书猜对了,为了试探苏唯的底细,他品着茶,装作不经意地问:“有件事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接这个案子?”

“为了赚钱生活啊。”

“你要赚钱,有的是办法。”

“我好像没跟你说我做事的原则——不杀人,不欺妇孺,不偷好人钱财。”

“那也很简单,要知道在现今的上海,但凡有点名望的人,又有几个没有不义之财的?所以干你的老本行绝对比查案要轻松得多。”

苏唯抬起眼帘,跟沈玉书对视了半晌,忽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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