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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番外篇Circling(10)

「这不就是王煜口中的哥哥吗?叫陈建东的那个?」

「他自己没承认,不过八九不离十,相信王煜也有所怀疑,只是他不敢说出来而已。」

「既然是兄弟,那为什么不相认?」

张燕铎看了关琥一眼,关琥在查案时反应会异常敏锐,但他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却很白痴,叹道:「关琥,如果一对兄弟失散多年,等再见时一个是贵族学校的高材生,有钱人家的少爷,一个是混迹江湖的小流氓,他觉得陈东会透露自己的身分吗?」

「当然会,还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重要的?当初我就是为了寻找你才当警察的,如果换了是我,可以就这么简单地跟家人重逢,我一定很开心。」

「但你不是陈东,你无法体会到他的感受。」

张燕铎话语低沉,关琥反应了过来――陈东跟王煜的关系很像他跟张燕铎,所以张燕铎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代入了自己的感情。

「那你是不是能体会到他的感受?」

「是的,所以陈东才会跟王煜聊得那么投机,还提供给他喜欢的香烟,他是故意的,看到弟弟活得比自己好,他嫉妒……」

「不会!」

「相信我关琥,人性永远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但也许不是。」

其实关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但他不想那样认为,潜意识里像是否定了陈东,就否定了张燕铎一样。

张燕铎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关琥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他咳嗽了两声,换话题说:「王煜在做笔录时隐瞒了很多细节,他说不定知道凶案的真相。」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知道。」

「肯定?」

「你没发现吗?他跟警方提供的凶手的外形跟陈东的外形刚好相反,他在特意把警察引导去错误的方向。」

关琥点点头,这么明显的地方他当然注意到了,说:「你的意思是根本没什么黑道组织报复杀人?」

「想一想奥卡姆剃刀原理,有时候真相就藏在最简单的地方。」

「可是他在跟你沟通的时候,一直在强调陈东与案子没关系,如果你的心理催眠很厉害的话,应该可以引导他说出真相吧?」

「弟弟,你这句话让我无语以对。」

张燕铎苦笑着想什么时候关琥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这都要怪他调教有方啊。

「王煜的确对我说了很多警方不知道的事实,这些话他没有机会跟任何人说,所以无法忍住不说,但他又知道说出来结果会很糟糕,所以在讲述的过程中尽量掩饰真相――利用心理催眠诱导对方的思想,这要建立在对方完全信任的前提下,比如我对你,但王煜并没有十分信任我,他只是想找个宣泄的地方罢了,所以我的心理战术无法对他完全生效。」

听了那个比喻,关琥心头又是一跳,想问张燕铎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进行催眠的,但又不敢问,只好集中精神说案子。

「那他这么顾忌陈东的事,也问接证明了陈东跟案子有关。」

「是的,所以我们直接去找陈东就好了。」

「找到他又怎样、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这就是我不想当警察的原因,什么都要证据说话,没证据难道就不能撒网了吗?明明我们手里就有个最好的鱼饵――陈东只是个小混混,他就算行凶,最多是用刀,所以枪是哪来的?」

「你的意思是枪可能是王律师的?」

「王槐山负责的都是刑事案件,被威胁恐吓大概是家常便饭,如果我是他的话,要每个房问都放一把枪才会安心。」

「你才不需要,你徒手就能杀人了。」

「弟弟,看到你这么崇拜我,真让我开心。」

这不叫崇拜,这只是吐槽。

关琥问:「所以你打算怎么撒网?」

「你什么都不用管,等着吃现成的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我帮你破了这案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哈,帮帮忙还谈报答,关琥冷笑了,故意问:「以身相许怎么样?」

「嗯,待我考虑一下。」

「送上门的你还要考虑,你是不是傻!?」

张燕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伸手抓住他的手,笑道:「那不考虑,就你了。」

那手掌很热,握得也很紧,关琥有些不自在,想想刚才的话好像是在自荐枕席,他把张燕铎的手甩开了。

张燕铎没有继续跟他拉扯,手放回方向盘上,正色说:「关琥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工作对你的重要性,不会妨碍到你。」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担心工作,他要是真的在意工作,早就一脚把张燕铎踹得远远的,还会放任他在这里叽叽歪歪吗?

关琥气得没话说了,把头撇去窗外,装做看风景,结束了让人不愉快的对话。

轿车在沉默中行驶了半个小时,在一片很杂乱的巷口停下了。

张燕铎找了个空地停下车,顺着街口走进去,关琥跟在后面,就见两旁是一些卖杂货的小铺,没有客人登门,店员们靠在门口聊天,看这些人的打扮,让人怀疑这里卖的是不是都是违禁品。

走了一段路,张燕铎在一间杂货铺前停下,那是个卖香精香料的店,一个戴着鼻钉、双臂纹着纹身的男人靠在柜台上看电视,张燕铎走进去,直接说:「我找陈东。」

「这里卖香料的,不负责找人。」

男人的话刚说完,手腕就被张燕铎攥住,他被压在柜台上,手臂被用力往后拧,疼得嗷嗷叫起来。

张燕铎的速度太快了,关琥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他只好上前装好人,说:「警察查案,你最好配合点,说陈东在哪里。」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什么陈东!」

「别把警察当傻子,我们得到线报,他在这里进出过,他跟一件命案有关,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到时被判包庇罪就得不偿失了。」

被他们兄弟俩一唱一和一咋呼,男人老实了,大声说:「我说我说,你先松手。」

张燕铎松开了手,又顺便把他揪起来,男人揉着被拧痛的手臂,嘟嚷道:「前两天他来过,是来借钱的,操,我自己都没钱花呢,哪有钱给他,就把他骂了一顿,让他滚蛋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借钱?」

「说了,他说在这边混得不好,想去外地试试手气,屁啊,看他那样子就是嗑过药的,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这里做的可是正当生意,不跟嗑药的人混的。」

关琥看看张燕铎,张燕铎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撇开他,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男人跟在后面,说:「他真的不在这儿,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搜。」

「谢谢配合,我们会随便搜的。」

关琥故意加重语气说,他转过头,男人迅速把目光转开了,这是心虚的表现,他心里有底了,说:「你在下面待着,有事我们叫你。」

男人不情愿地下楼了,关琥跟张燕铎上了二楼,在楼上转了一圈。

二楼很狭窄,一共有三个小房间,关琥走形式的挨个推开房门看了看,故意说:「好像真的不在。」

张燕铎用眼神跟他示意拐角的衣柜,回道:「看来我们拿到的线索有误,他两天前来借钱,现在大概早就跑远了。」

「那要不先撒了暗中保护王煜的警察吧,疑犯已经跑路了,跟着王煜也没用。」

「也是,其他物证都不够充分,就算提交上去,也会被检察官打回来的,看来只能继续找凶器了。」

两人边说边走下了楼,男人还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看到他们下来,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又主动询问他们要不要喝水,张燕铎拒绝了,带着关琥从铺子里出来。

两人走出小巷,看看周围没人,关琥伸出手,张燕铎跟他拍了下掌,说:「跟弟弟搭档就是好,连剧本都不用对。」

「也不看看我认识你多久了张燕铎。」

「嗯哼,现在渔网撒了,就等他上钩了。」

「你确定他上钩?」

「相信我,毕竟我是心理医生。」

就因为太相信这家伙,所以现在他才会傻乎乎的被吃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关琥在心里自嘲着,跟随张燕铎上了车,车开出去不多一会儿,张燕铎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关琥在旁边听着,像是有患者登门,秘书小姐让他回诊所。

所以等张燕铎结束通话,他马上说:「你先回去做事吧,不用管我,我另外打车。」

「没事,是个小孩子在闹别扭,好好的学不上,硬要参加什么飞车队,所以被他妈押着来看病。」

「妈妈担心孩子可以理解,你就在前面停车就行了。」

关琥指指前面的街口,张燕铎像是没听到,直接开过去了,关琥只好再次提醒。「张燕铎!」

「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下,晚上才有精神盯梢。」

「我没事。」

「我是医生,听我的,王家现在有人盯着,也不差你一个,别逞强。」

张燕铎说一不二,一路风驰电掣的把关琥送回了公寓,目送他走进去,这才开车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