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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番外篇Circling(13)

「这车好像也是我的吧,弟弟?」

关琥瞪过去,张燕铎向他堆起笑脸,说:「偶尔坐坐摩托也不错,免费的。」

关琥忍不住怒火了,一拳头砸在车上,冲他大吼:「你要走就走,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跟我眼前装,我什么都知道了!」

「走什么?」

「去加拿大!别在这装胡涂,我看到你买机票了,你要离开这儿,去加拿大定居,张燕铎你这个懦夫,每次都不敢当面说出来,每次都选择偷偷跑掉,告诉你,老子这次不拦着你了,你要走就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当我们从来不认识!」

「骂完了?」

张燕铎话声轻柔,却冲淡了关琥的怒火,发觉自己的失态,他转身要开车,张燕铎往他那边绕了一下,直接把车门按了回去,又问:「真的怕我离开?」

「怕个屁,这世界谁离开谁没法过?」

张燕铎笑了,笑容太刺眼,关琥把目光瞥开了,就听张燕铎说:「我没打算离开,是那边的房子一直闲置着不住人,觉得有点可惜,所以前段时问请中介卖出去了,这次我是去签一些合约的。」

「明明你只买了单程票!」

「喔,看得那么仔细啊,那你没看到后面取消的字?」

关琥想了想,发现自己没留意。

「是下错单了,所以取消了重订,真是的,偷看我计算机还敢这么大声骂人。」

「真的不是要走?」

「我的家在这里,我弟弟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

这句话简直是说到了关琥的心坎上,他心里美滋滋的,却说:「是我看错了,不过我不会道歉,谁让你恶行累累?而且卖房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既然是一家人,不打招呼就行动就算不对!」

「那你呢?王煜的案子根本不归你管,也没人叫你去警局帮忙,是你骗我在先。」

「张燕铎,你就不能有一次不窃听我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哥。」

堂堂正正的说辞,关琥冷笑起来,忽然抡起拳头,一拳头揍过去,张燕铎早有防备,直接伸手握住了。

反应倒是挺敏锐的,关琥惋惜地说:「居然没揍到。」

「那是,知道我认识你多久了关琥?」

张燕铎笑咪咪地说,关琥忍不住也笑了,想起他跟张燕铎从最初不打不相识到后来的肝胆相照,其间固然有过摩擦争执,但还是携手走到了这里。

他很少看到张燕铎为了自己以外的人发火,更别说动手了,今晚是个例外,因为陈东的做法触到了他的底线,他把自己的感情带进了陈东那里,所以无法接受他的做法。

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关琥有些好笑,又有些臧动,抽抽鼻子,怕张燕铎看出来,他把眼神瞥开,转了话题。

「这次还是你判断正确,陈东是故意的,他因为嫉妒才会接近王煜。」

「有故意的成分,但不否认其中也有亲情。」

「亲情?」

「人的感情很难用一句话说明白,因为情绪里不可能只有一种感情,在憎恨、嫉妒跟羡慕的同时也会有欢喜、安慰跟在意,至于是哪一种感情更多,恐怕就算是当事人都无法弄明白。」

「也许吧,如果他们早点彼此坦诚,也不会演变成现在的状态,甚至搞得差点无法收拾。」

「不,有时候越是最亲近的关系,有些话越是无法说出来,血缘就是这么奇妙的存在。」

──那你呢?你对我的感情又是怎样的?

究竟是哥哥对弟弟的亲情?还是情人之间的恋情,或只是单纯的依赖之情,关琥很想这样问,但他问不出口,心房坪坪跳动着,话到嘴边,最后问道:「那你对我……有没有过嫉妒跟羡慕?」

「嫉妒你吗?我脑子有问题才会嫉妒羡慕一个智商没我高工作能力没我强薪水没我多的人。」

关琥握紧了拳头,听着张燕铎的侃侃而谈,他又起了揍人的冲动。

看到他的反应,张燕铎噗哧笑了,正色说:「不过我理解他的心态,就像飞蛾扑火一样,黑暗中的人总是渴望光明,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想放弃。」

「他是想拉弟弟下水吗?」

「或者两者都有吧,说实话,我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也那样想过,为什么受苦的是我?为什么弟弟可以平安快乐?但后来就没有了,因为……」

因为与其把你拉进黑暗,不如让你拉我去光明的地方。

「因为你太笨了,太笨太笨了,如果换了是你,那种地方你一定生存不下来,我不想你死,虽然你笨,却是我唯一的亲人。」

张燕铎说得很坦诚,撇开贬低的话,关琥相信那都是他的肺腑之言,鼻子又有点酸了,很想嘲讽他――把唯一的亲人拐上床吗?话到嘴边改为―─

「邀我乘车也得有点诚意吧,没安全帽不怕被抓?」

下一秒,张燕铎就从车旁拿出两个安全帽,其中一个给了关琥,关琥接过来戴上,坐到了张燕铎背后。

「你的技术还好吧?」

「你也要去山上试试吗?」

想到那个可怜的患者,关琥一秒做出决定。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得瑟什么,回家!」

一声令下,摩托像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冲了出去,开始关琥还有点顾忌,但张燕铎骑得太快了,为了防止被甩出去,他只好双手紧搂住张燕铎的腰。

张燕铎的腰很瘦,透过皮衣,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精干的肌肉,以前没有那种关系,他也不会特意往那种地方想,但现在状况不同了,感觉也不同了,哪怕稍微的碰触也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你要选择,那会不会选择到我,我对你的口味吗?他想起那晚他跟张燕铎的对话了,他很介意张燕铎的交友态度,他问了张燕铎喜欢什么口味的,接着仗着酒意又问出了那句很露骨的话。

那句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说出口的话。

他很喜欢警察这份工作,但对他来说,工作、名誉、交友关系,这些固然很重要,却都比不过张燕铎的存在。

张燕铎虽然常常调侃他,但这世上没有人比张燕铎更重视他,在意他的感受,所以在他们发生了关系后就把DNA鉴定书拿走了,以免他看到结果会自我嫌弃。

可是……

假如他们是兄弟,他会怎样选择?

假如他们不是兄弟,他又会怎样选择?

既然不管哪个决定,他都会在意,那还不如不知道,何必自己找不痛快?

思绪在心头翻腾,心房跳得飞快,像是要跳出胸腔,关琥再也忍不住了,问:「张燕铎,你根本就没有催眠我对不对?」

「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没有催眠我,反而在一直暗示我你催眠了我,好让我不要太自责!」

这次他说得很大声,张燕铎听到了,放慢了车速,在前方的道边停下车,伸手要取安全帽,被关琥拦住,抢先一步从后面抱住他。

「我想起那晚的事了,是我先问你喜不喜欢我的,也是我主动亲你的,看到你跟那些女人暧昧,我不开心,我知道这样想不对,可我忍不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对着自己的哥哥发情,还……还……」

「关琥,很开心你记忆回归,不过在交流之前能不能先把安全帽摘下来?现在我们戴着安全帽抱一起好像很搞笑。」

「在我说正事的时候,你能不能正经点!?」

关琥跳下摩托,摘下安全帽,张燕铎也摘了下来,他收敛了笑容,认真看关琥。

关琥大声说:「张燕铎你总是这样,总喜欢把自己扮演成悲剧男主角,我是喝醉了酒搞错了一些事,可你为什么不纠正我?你发现我误会后就顺水推舟,让自己扮演坏人,用各种小动作暗示,让我认为我会跟你做是因为被你催眠,不是出于我自身的感情,你这样做有意思吗?如果你根本不喜欢我,那就明确说出来,不需要特意配合我,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在意我,就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更了解你,可是你却什么都不做就把我推开了!」

一番话说下来,张燕铎没有响应,眼帘垂下若有所思。

关琥心里忐忑,张燕铎的态度让他觉得这样告白的自己很可笑,问:「你还要否认吗?我不在意我们继续这样下去,可是我在意你的态度,对于我这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张燕铎还是不说话,关琥突然感觉很没意思,他不想再扮演小丑,轻声说:「再见,张燕铎。」

他说完转身就走,下一秒手腕被摸住了,张燕铎往前一带,将他拉进怀里吻住了他。

关琥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想反抗,但张燕铎的舌已经滑进了他的口中,像是急于索爱,卷起他的舌用力吻啄。热情攻势下,关琥很快就沉沦了,手搭在他肩上,响应过去。深夜的路上一片寂静,没有车辆,只有缠绵的亲吻声,呼吸变得急促,关琥体温升高,索求进而妄图主导,张燕铎接受了,两人在道边吻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热吻。

关琥脸颊胀红,不敢看张燕铎,把头撇开,忽然耳垂一热,张燕铎靠近他,说:「对不起,关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