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绝对零度番外篇Circling(2)

蒋玎珰走过来,把文件夹递给关琥,说:「缉毒科的同事抓到了几个嫌疑犯,还在那儿问呢,不过到现在都没有问出个结果,我负责的那个孩子今天会来认嫌疑犯,希望有收获。」

命案发生在三天前的晚上,被害人叫王槐山,是位铁嘴律师,一同遇害的还有王槐山的妻子,他们的儿子王煜因回家较晚,侥幸逃脱。

王槐山负责刑事案多年,在这行有一定的名望,也得罪了不少人。

前段时间某黑道组织涉及贩毒案,委托他辩护,被他一口拒绝,那些人被定罪后,曾传话说要给王槐山好看,所以这次的案子才会由重案组跟缉毒科合作连手调查,蒋玎珰说的孩子就是王煜,他是王家唯一的幸存者,也是见过凶手的人。

关琥把文件接了过来,说:「这个案子转给我,我来跟。」

「呃。」

蒋玎珰很惊讶,左右看看,关琥问:「有问题?」

「有,关琥你是不是发烧了?平时查案没见你这么积极。」

「让妳休息妳还这么多话,在办公室处理文书作业不好吗?」

关琥拿着文件夹走出去,蒋玎珰跟上,说:「你想办也随你,不过我要提醒下,王煜不是很配合,你跟他询问时注意口气。」

「怎么个不配合法?」

「他刚上大一,这个年纪的孩子还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冲动、叛逆加矛盾的心态吗?再加上他家里发生惨剧,精神不稳定也是可以理解的,已经有人安排他去看心理医生了,免得心里的郁闷抒解不开,精神状况会更糟糕,希望他听话。」

「我记住了。」

关琥说完就要走,蒋玎珰又叫住他,他以为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谁知蒋玎珰靠近他,压低声音笑着说:「关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瞎说什么呢!」

「请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蒋玎珰指指自己右边的脖颈,提醒道:「这里。」

关琥转过头,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颈下一块很大的红斑,惊吓之余,他啊的叫出了声。

「这么明显,也只有江开那笨蛋看不到了,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也不说,其实你是要跟女朋友上山过圣诞吧?」

「去做事!」

生怕越描越黑,关琥干脆把蒋玎珰赶走了,在去缉毒科的路上,他趁着没人又看了一遍脖子跟手臂,居然发现了不少类似的红斑,难怪刚才进警局这一路上一直被同事盯着看,原来大家都注意到了。

其实同事们未必是注意到他身上的红斑,就算是注意到了大概也没往深处想,但关琥作贼心虚,他越想越觉得尴尬,把衬衫袖子撸到底,再把衣领竖起来,等都整理完毕后他才留意到一件事―─

靠,这件衬衫好像是张燕铎买给他的!

缉毒科那边已经断定是贩毒组织对王槐山下的手,所以他们把调查重点都放在这上面,这几天陆续抓了不少嫌疑人,但最后都被王煜否定了。

关琥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请王煜确认新抓到的几个嫌疑人。

关琥没打扰他们,站在旁边观察。

嫌疑人都戴着口罩,他们的共同特征是长得很高大,精神状态不好,目光无神,头发粗糙,看他们的神态就知道是长期吸毒者,这种人如果毒瘾犯了,是会为了吸上一口毒粉不惜杀人的,贩毒组织利用他们杀王律师夫妇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关琥看了审问记录,几个嫌疑对象都否定了他们曾买凶杀人,他们说的确是想给王槐山一点颜色看看,但最近被警察逼得紧,没精力理睬其他的事,结果他们还没动手呢,王槐山已经遇害了。

关琥觉得黑道的人的话不能相信,不过从调查的情报来分析,他们的确不具备足够的作案动机,最关键的一个地方是凶器手枪没找到,没有凶器,没有行凶者的详细情报,这给调查带来了很多困难。

关琥看向少年,王煜比同龄人矮一些,身体还没完全长开,看起来很瘦弱,他的精神状况也不佳,科长让他仔细看那些嫌疑犯,他眼神飘忽,看了一圈没找到,又重新看了一圈,最后冲科长摇摇头。

科长一听就急了,皱眉问:「你确定没有吗?这些人的外形特征跟你描述的很像,而且在案发前几天,还有人在你家附近转悠过。」

「是哪个?」科长看看玻璃窗对面,摸摸下巴没说话,少年把目光收回来了,低声说:「当时院子很黑,凶手又戴了口罩,我只看到他的眼睛跟个头,还有手背上的刺青……也许不是刺青,是血迹,我当时很害怕,有可能看花了眼……」

关琥看向那些嫌疑人,他们手臂上纹着各种刺青,有的一直延伸到手背,纹络各有不同,看来是王煜无法提供到更多的线索,缉毒科的科长急于破案,就把有嫌疑的人都一股脑抓回来审问了。

等王煜出去后,科长冲关琥一摊手,苦笑道:「又竹篮打水了。」

「至少抓了几条小鱼。」

「这些鱼还不够塞牙缝的,我想捉到海龙王。」

科长一拳头砸在桌上,恨恨地说:「如果抓到凶手,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抓住那几个贩毒首犯,打压他们的气焰,可这帮人太狡猾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你说的在王槐山家附近转悠的人是哪个?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根本没有那个人,我是随口说的,本来想刺激下王煜的记忆,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这也难怪,半大孩子遇到这种事早就吓晕了,他至少还能报警,还能在事后配合协助我们,已经很不错了。」

「我听玎珰说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是啊,这是最糟糕的地方,问多了他就烦躁,不问他更烦躁,说我们没用心调查,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我那两个上高中的儿子都跟他一个德行,这个岁数的孩子最难搞了,更何况他还是养子。」

「养子?」

关琥翻开文件夹,找了半天,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相关记录。

原来王煜幼年父母因车祸过世,他一直住在福利机构,六岁的时候被王槐山夫妇领养,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

因为这部分跟凶案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数据记录不多。

科长在旁边叹气说:「从一无所有到衣食无忧再到可能会失去一切的局面,他心里肯定很恐惧,我听他的律师说他已经在看心理医生了,我们本来还想通过他的医生了解情况,但那医生特别难说话,很变态的四眼鸡,从头到尾就是一副反正你们智商低,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态度!」

「太差劲了,你没怼他?」

「惹不了,他说的都是专业用语,还真的是听不懂,他奶奶的,总之他说来说去,就是要保护病人的隐私,不能透露任何细节,还反过来责怪我们说病人的精神会极度紧张,都是因为我们逼得太紧造成的,我们逼得紧还不是想早点破案,王煜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吧。」

眼看着科长还要喋喋不休地抱怨下去,关琥及时打断了,问:「这个案子会不会跟黑道组织没关系?而是王律师的其他对头在报复,毕竟他做这行的树敌不少。」

「我们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该查的都查了,暂时没锁定嫌疑人,凶器虽然是私枪,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弄到手的,而我们的名单里也找不到这样的人。」

直觉告诉关琥,那个少年还有事情没有讲出来,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因素,他说:「我去问问看。」

「祝你顺利。」

「我会顺利的。」

毕竟他跟少年的岁数没有相差很大,同龄人还是好沟通的吧。

关琥一路跑出警局,王煜跟随律师走到一辆车前,正要上车,他开口叫住了。

王煜转过头,还没等他开口,律师抢先走过去,拦住关琥,问:「什么事,请跟我说。」

关琥偏头看向王煜,说:「我叫关琥,是重案组警察,我想跟你聊一下凶杀案。」

王煜看了他一眼,马上把眼神瞥开了,这让关琥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测――王煜有事情隐瞒,他现在的反应就跟自己与张燕铎说话时的反应一样。

于是他堆起笑脸,尽量提高自己的亲和力,问:「可以吗?」

王煜没说话,律师代替他说:「有关那件案子,你们已经反反复覆问过很多遍了,他还是个孩子,遭遇这种事,需要好好休息,而你们每问一次,就是往他伤口上撒一把盐,如果你们警察可以把这份劲头用在调查上,相信可以更快地找到凶手。」

他说完,让王煜上了车,关琥还想恳求,律师已经把车门关上了,他在上车之前又对关琥说:「也许你该做的事是好好翻阅调查资料,而不是撒盐。」

关琥站在原地看着轿车开走了,他有点理解蒋玎珰跟科长说的话了。

看来这个案子的难度不光是寻找凶手,还有来自受害者方面的阻力。

好,那我就先去做其他调查。

被律师一番嘲讽,关琥的拧劲儿上来了,他回到警察局,拿着所有相关数据去了审讯室,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看资料,做好重点,下午他又去了王煜的学校打听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