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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113)

所以他果然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聂尧臣不会说谎。可她跟在他身边四年,亲密无间,他都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个字,这个秘密所涉及的人跟他的关系有多么密切,可想而知。

赵元熙无声冷笑,笑这拥抱的姿势原来有这样大的缺陷,不仅看不透对方心里藏着的秘密,甚至连对方脸上的真实表情也看不真切。

春海市公安局。

赵元熙抬头看着眼前巍峨大楼前的国徽和层层台阶,脑海里浮现出很久远的影像,黑白默片般,一帧一帧滑过。

她小时候是来过这里的,大概还坐的是警车,相当拉风的被当时办案的民警带过来。

中间不知做了些什么样的工作和流程,应该很快被转到社区派出所,然后是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过来,接走了她和妹妹。

时隔二十年,又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同样的场景,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邱含琦到门口来接她,身上还穿着警服。

元熙朝她笑:“果然是人要衣装啊,制服穿在身上比什么都好看。”

“少见多怪。”含琦故作轻松的怼她一句,又看了看她身后,“就你一个人来的?”

她知道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过程一定不会太舒服,还以为聂尧臣会愿意陪她一起来。

“我一个人够了,走吧。”

田隽也在大厅等候多时,领着她们走进楼上的接待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两鬓斑白,精神矍铄,有常年在纪律部队锻炼出的威仪,却并不穿警服,见她们来了,主动起身跟她们握手。

“您是田副局长?”

田方裕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元熙摇头:“我猜的,小田警官跟您很像。”

相由心生。父子同心,田隽跟他站在一起,只比人到中年微微发福的父亲瘦一些、年轻一些而已,任谁都能看出两人是父子。

“我都退休啦,也别什么局长不局长,叫我老田吧。”田方裕虽是长辈,举手投足间却有种江湖豪气,示意她们坐下聊,“你是当初幸存下来的其中一个小姑娘吧?”

“嗯。”

“转眼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们这笔账,真的欠了很多年啊!”

“案子不破,就是老刑警心中的一个结,总觉得像欠了帐没还一样。”小田警官给她们倒了水,解释道,“所以今天知道赵小姐你会过来,我爸就说他也想来见一见你。”

“我记得你们是对双胞胎小姐妹吧,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

田方裕赞许地点了点头:“姐姐很勇敢啊!我还记得妹妹吓得直哭,用糖果饼干才能哄好,哄好了就还能拉着我们民警唱歌跳舞。你就什么东西都不吃,也不哭,发生的事情还能清清楚楚讲出来。”

“我妹妹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只是害怕。”

那个年纪的孩子,甚至还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一夕之间不见了爸爸妈妈,也只是以为像上幼儿园一样暂时分开,终究还会再见的。

“那你当时看到的事,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

一辈子都没法忘记。

“其实我们倒希望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当年不像现在有这么多监控摄像头,也没有这么多高科技,破案就是依赖于走访和目击者证言,但你们不一样啊,哎……”

邱含琦问:“田局,我记得当时好像给小朋友也做了笔录?”

“嗯,笔录还是我整理的呢,让田隽拿来给你们看看。”

笔录都整理在案卷当中,案卷资料都是从档案室里搬出来的。新旧不一的文件袋,笔迹各不相同的记录,全都归笼到一起,面上几乎没有太多灰尘,果然是近来都被不断翻阅过的。

笔录写在泛黄的纸张上,被小田警官翻出来放到她们面前。

元熙闻到纸面上淡淡的霉味,薄薄一张纸,似有千斤重,她没有伸手去拿,就让它躺在桌面上,静静看着上面陌生的字迹。

含琦把手搭在她肩上:“这里面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她摇头。

她记得内容本身,但不记得她当初跟警方是怎么说的。

“没关系,慢慢看,如果有什么遗漏的,可以再补充。”

元熙抬起头,问:“我爸妈这个案子,现在还是被定性为入室抢劫杀人吗?”

田方裕目光坚定:“当年内部是有两种声音,多数认为是劫杀,少数认为是仇杀。我一直坚持,是仇杀。”

“为什么?”

“入室抢劫,目的在钱不在人,如果能拿到钱,没有必要非得杀人。就算真的杀了,也不会特意去隐匿尸体。隐藏尸体这种行为,通常都发生在熟人之间,是为了拖延案发的时间,或者避免案发后把死者的社会关系联系起来。抢劫是偶然性很大的案件,凶手和死者之间通常不认识。我当了四十年警察,从没见过在抢劫现场隐匿尸体的,这不符合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