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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183)

聂权当初拼命逢迎曲家,将他们引入集团公司内部,其实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当时聂尧臣赌的不过是曲家明会站在他们这一边,避免他们在收购浪潮中被反噬。

谁能想到曲家明有自己的野心,临阵反水?

聂尧臣对他的话仍然没有回应,只是慢慢的,又朝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走去。

朵朵一直坐在二楼的楼梯台阶上画画,这时终于画完了,朝聂舜钧跑过来,把手中的画板递给他。

画面上彩色的抽象图形组成两张脸,画的是他们兄弟两人,大的那一张占掉四分之三的画面,堆满孤独、伤感和渴望。

“叔叔。”朵朵说。

“是啊,叔叔不开心了。”聂尧臣拿着画,又把她抱起来,看着弟弟的背影,“可是我们帮不了他。”

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元熙回到公寓,偷偷痛哭一场。

猫猫年糕像是知道了,在门口挠门,吵着要进来。

她一开门,小小一团毛球蹿上她膝盖,大眼睛水汪汪盯着她脸上没擦干的眼泪看。

聂尧臣送来的猫,连眼神也跟他很像。

他真的让她养过好多动物啊,金鱼、小猫、守宫……

哭完了想起那两只幸存的守宫还在花店里。

花店里花草密集茂盛,阴凉湿润,它们似乎很喜欢这个环境,如鱼得水,在爬宠箱里相当活跃。

这么小的空间,似乎太委屈它们了。元熙想到聂尧臣房间里那个巨大的玻璃箱,于是亲自跑一趟花鸟市场,找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箱子,请店家送到花店去。

她又根据聂尧臣说过的细节,找到那家卖面包虫的小店,店主一听就笑:“聂老板啊,买面包虫回去喂守宫那个,你是他女朋友?”

元熙也只是笑笑:“听说面包虫死了就得挑出来?”

“啊,对,不然会把其他的也给染病了。”

“您教教我怎么挑,哪种是死了不行的。”

她虚心求教,设身处地的去理解聂尧臣的爱好。

即便不这样,她也能体会到身边最亲近的东西和自己永诀时的那种心情。

元熙坐在花店的柜台背后挑虫,发现这件小事不用动脑子,又很机械,其实很能让人放松。

夏婵受不了她:“你可真是精细,这也能挑得出。”

“反正没多少,它们食量小。”

以前聂尧臣养两百个的时候挑虫也是个大工程了。

她在海边被潮水困住那回,在聂家洋房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他坐在窗前低头挑虫子……那时他心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其实已经知道她家的案子,开始用他的手段来调查她?

元熙不由出了会儿神,门上的欢迎铃就响了,进来一位老先生。

精神矍铄,满头银发,自有威仪,目光简单的四下看了一圈:“赵元熙,赵小姐在吗?”

元熙认出他来,站起身道:“聂老先生。”

聂坤鹏看向她,微微点头。

元熙请萱子泡了杯茶来,双手将杯子放到他跟前:“我这店里只准备了一点小青柑,不是什么好茶,但口味甘醇,对身体也好。”

“谢谢。”

聂坤鹏鸡皮鹤发,身上的毛呢大衣却非常笔挺妥帖,看不出已经是年逾八旬的老人。

因为年纪的缘故,眼睛的晶体有些浑浊了,中和掉了目光中本来锐利的成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在公司大会上所见那样威严肃穆,反而多出几分和蔼可亲。

赵元熙却始终提着一口气,保持警醒。聂家的人往往表象之下都有另外的面孔和心思,大意不得。

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找到这里来。事实上,聂家花园挖出骸骨、聂权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元熙就设想过他会找她。但姜毕竟老的辣,聂坤鹏的心思比孙子、儿子都更深更缜密,耐心奇佳,一直到现在才出现。

而如今她已经不是上古集团的员工,也跟聂尧臣断了往来,他这时候找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更让人琢磨不透。

“赵小姐以前是在总裁办的秘书部门工作?”

“是的。”

“去年董事会的其中一场会议记录,你在场做记录吧?”

赵元熙一凛,回想了一下:“没错。”

聂坤鹏点点头:“我是觉得挺面善,跟名字不大对的上。”

八十岁的老人,竟然有这样好的记性,已经相当令人叹为观止。

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刻意保持低调,小心掩藏跟聂尧臣的特殊关系,聂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看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普洱茶凉了几分,老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品咂道:“茶不错啊,很久没尝过新会柑的果香了,我喝的普洱都太沉太苦,有种陈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