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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34)

今天的晚饭就摆在礼堂里,倒不是因为客人多,而是因为有交响乐团的志愿者们,会先为孩子们来一场简易的“新年音乐会”,再跟大家一起吃饭,在礼堂比较宽敞方便。

赵元熙跟着秦飞白一路过来,想不到会有什么状况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刚走到礼堂门口就听到一阵悠扬琴声,深沉低回,是巴赫的大提琴组曲中的一支。

她没听过聂尧臣拉这支曲子,但就是有种奇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进去她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聂尧臣。

他怀里搂着大提琴,一手揉弦,一手拿着琴弓,为刚才这支曲子画上句点。

周围还有乐手,穿华丽的黑白色礼服,却只是远远抱着自己的乐器看他演奏,眼中流露出欣赏,却并不拉曲子,也不搭话,似乎跟他完全不认识。

因此孩子们也只团团围住他,小的趴着坐着围在他脚边,年龄稍大一些的几个站在他身后,也都好奇地盯着他怀里的琴。

他怎么会在这里?

聂尧臣向来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对她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她父母早逝,没有什么亲人这一点上,从没问过她在什么地方长大,跟谁有什么联系。

他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看了公司的人事档案。

她曾故意留下过福利院的地址,以防万一哪天她又故意拿乔,而他心血来潮要找她,说不定追根溯源能找到这里来。

那样或许证明她在他心里还有一点地位。

但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点,因为她这些天并没有要躲他的意思。

“我刚看到他也吓了一跳。”秦飞白在她身旁说,“应该不是你叫他来的吧?”

但聂尧臣肯定是为了她才找到这儿来的。

元熙摇摇头,正好看到有个脑瘫的孩子伸出手抓住了大提琴的琴弓,连忙上前,温和地制止:“轩轩乖,这个不可以乱动。”

他的琴价值三十五万,换一把琴弓就要上千,不是孩子们可以随便玩随便摸的东西。

聂尧臣却说没关系,“难得他喜欢。想不想自己试试,让它发出声音?”

点头。

他握住孩子拿弓的手,在琴弦上拉出一个简单和弦。

柔和婉转,轩轩咧开朴拙稚气的笑,站着的大孩子们也发出惊叹的声音。

赵元熙其实挺惊讶的,比刚才乍见他出现这里更甚。

没想到他对孩子有这样的耐心,尤其是这里的孩子们大多有各式各样的缺陷,跟他不同,都是从表面上就能看出的缺陷。

同理心那么差的人竟然没有推开他们,甚至没有径直走开。

她过去拉他:“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这才把琴放入琴盒,背到肩上。

在门口遇上邱含琦和夏婵,她们看到聂尧臣也很意外。

“他怎么来了?”含琦压低声音悄悄问,“你这是要跟他回市区了?”

元熙摇头:“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也不明白聂尧臣到这儿来干什么,又怎么会背着琴像回自己家似的就这么闯进来了。

在院子里看到商务车上下来穿黑裙的中年女子,手里也拎着琴盒,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福利院的老师大概是把聂尧臣也当做今晚要演奏的志愿者了。

他显然也看见了:“这里今晚好像有演出?”

“嗯,我差点以为你也是参加演出的乐手之一。”

他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只是这里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好像把我当做他们中间的一员。我看小朋友们好奇,就拉首曲子给他们听。”

那些专业演奏家怀中的乐器未必有他的昂贵,但都视若宝物,碰都不让那些孩子碰一下。

赵元熙笑笑:“我还以为你专门来看演出。”

但那也解释不了他为什么带着自己的琴。

何况他要想听一场新年音乐会,可以前往国家大剧院甚至维也纳□□,世界顶级交响乐团才能入得了他的耳,大可不必到城郊的福利院来听这样一场三五位乐手的简易音乐会,那不过是给孤苦的孩子们带去的一点音乐启蒙和慰藉。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那天你就那么走了,第二天我出院你也没有来。我让英叔去你住的地方看过,你不在家,也不在那个店铺里,我担心你出事。”

没错,那天在病房里,她本来如火的热情突然之间就像被冷水浇灭,敷衍般说等他出院再来看他,就这么转身离开了,把他一个人撂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他以为出院时她会出现,因为相处的几年中,他偶尔也有生病休息的时候,她无论作为秘书还是情人,都帮他把工作和生活安排得细致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