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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52)

不放心就是不放心,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健全的人也可能偏执己见。

父子三人陷入一种很奇怪又很微妙的境地。

但实际上,了解聂家内部情况的人就知道,聂松对两个儿子的厚此薄彼其实跟他们的妈妈有关。

他原配太太生下聂舜钧没几年就因交通意外去世,少年夫妻,又有一起打拼事业的情谊,感情正浓,这样戛然而止,冲击是很大的,留下的也恰是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续娶芮琼芝,一开始夫妻感情也不错,但聂尧臣出生后被发觉患有孤独症,自然而然分走了母亲大部分的注意力。聂松又正好是从老爷子手中接过公司权柄的关键时刻,夫妻俩的生活重心开始朝不同方向偏倚,感情大概就从那时开始出现裂痕。

聂尧臣虽介绍说那个房间是父母的起居室,但细心如元熙,发现衣帽间内留下的痕迹只有他妈妈的,而隔壁书房才是聂松休息的房间,夫妻俩一早分房而居。

后妈不易做。芮琼芝对聂舜钧再好也不可能代替亲生母亲,至少在聂松眼里,孩子年少失恃很可怜,需要更多的关爱。

何况芮琼之还有患病的聂尧臣要照顾,不可能对两个孩子绝对的一碗水端平。

夫妻渐渐离心离德,加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聂家老二聂权跟芮琼之暧昧起来,感情就更加难以修复了,只是撑着场面没有离婚而已。

古有母凭子贵,聂家这倒像是子因母贱。

不过聂松就算跟芮琼之闹得再僵,儿子毕竟是自己的,过生日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聂尧臣在父亲面前仍像是下属对上级的恭敬和疏离,开门见山:“您怎么来了?”

“你今天生日,我来看看你。”

聂松走进来,一眼就瞄到那个还没来得及切开的生日蛋糕,之前从餐桌被移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有朋友来?”他在沙发上坐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聂尧臣不肯回答。

“你从来不带朋友到这个家里来的,今天怎么破例了?外头那些传闻是真的了?”

“什么传闻?”

“说你养了个小情人,而且好像还带到公司里来了?”

“她不是我带进公司的。”

他毋需辩护,赵元熙的确是先成为公司的员工之后,才成为他的床伴。

聂松摆摆手:“这个我不管你。最迟年底,你就要结婚了,这些花花草草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不要到时候闹到亲家那边去,两家人脸上都无光。今天你生日,也是你妈妈受苦的日子,至少应该去陪陪她,还跟外人在这里厮混,不成样子。”

给英叔和王嫂他们都放假了,刚才进门时还是司机自己下去开的铁栅门。

“既然觉得我妈妈受苦,你怎么不去陪她?”

聂松扬起脸看他:“你再说一遍?”

“既然觉得我妈妈受苦,你怎么不去陪她?”

让他再说一遍他就再说一遍,让说一百遍,他可以就此重复一百遍。

刻板行为,他从小就是这样。

他因此被小朋友们孤立,交不到什么朋友,或许也因此,不被父亲喜欢。

果然,聂松沉沉吁了口气之后站起来:“其实我倒宁可,当初你妈妈没把你生下来。”

赵元熙在楼梯口听到这句话就转身上楼,脚上本就没穿鞋子,动作很轻,尽可能的不让聂松听到。

父子之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可以算得上是绝情绝义。

她不愿细听父子之间你来我往的争执,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各个房间里外都用手机拍下照片,生怕遗漏了哪个角落。

重点是他父母的房间。

二十年前,聂尧臣跟他大哥聂舜钧都还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应该不太会跟她父母的命案有牵扯,线索应该就是在他们的父母长辈这里。

这个家的摆设也有点不寻常。

她在几个房间来回走了好几回之后,环视四周,终于发现发现不寻常在哪里。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照片。

不管是夫妻俩的,还是跟孩子们的,或者全家福,统统都没有,只有如《美丽的女园丁》那样的装饰画。

对一个正常家庭来说,这合乎常理吗?

元熙拉开卧室抽屉,快速翻了翻,想看看聂松和芮琼芝搬出去的时候分别都留下了些什么,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照片,或许都可以成为线索。

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她绕进旁边的衣帽间,留下的衣服全都用衣架一件件挂起来,套上了防尘袋,从外边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衣服。

放鞋子的格子里是整整齐齐摆放的各式皮鞋和靴子,直通到天花板,因为鞋柜本身有透明的玻璃门遮灰,能够看得清鞋子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