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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79)

夏婵知道这是说给聂尧臣听的。虽然含琦得知整个事情经过也气聂尧臣没看顾好元熙,但这时候还是愿意给他俩创造独处的机会。

他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把元熙的还吊着针的手捧到手心里轻轻笼住。

春海已经进入最热的夏季,她身上也有似火炉般的体温,这手却是冰凉的。

相识至今,她没怎么生过病,身体一直都是很皮实的,让他误以为她是刀枪不入,铜皮铁骨。

其实上回在海边拉她回来,他笨手笨脚带她泡澡换衣服,已经是心怀侥幸,担心她会因此着凉感冒,她却偏生好好的,连个喷嚏都没打,没事人一样就走了。

如今看她这样躺在面前,毫无生气,他竟然觉得很不真实。

“赵元熙……”

他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应。

其实他知道她不喜欢1077这个代号,相识之初这或许代表着两人之间的某种默契,但四年亲密无间相处下来,她好像已不再喜欢这样一串冰冷的数字。

证据就是,他这样叫她的时候,她常常装作没听见。

“你快点好起来,我以后都只叫你名字。”

像她的朋友们那样,叫她熙熙,她应该喜欢的吧?

喜不喜欢,总要告诉他才好,他猜又猜不到。

他捧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想做的事?等你身体好了,我帮你实现。”

以前他还附加条件,说除了结婚这件事除外。但现在他决定,只要她能好起来,他就去求爷爷,亲自到美国曲家去道歉,中止跟曲嘉倩的婚约,跟她结婚。

一辈子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的,一次意外就能宣告结束,至死都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多遗憾。

“真的吗?说话算数?”

躺在病床上的元熙冷不丁开口接话,没把他吓到,反而让他惊喜万分,一下子站起来,椅子都被掀翻在地,发出哐当巨响。

“你醒了?头还疼不疼,还有哪里难受吗?”

“本来是不疼了,被你给吵的……”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向他身后,“你快把椅子扶起来,医院的东西坏了,我可赔不起。”

他乖乖照做,扶好椅子又来扶她,这才发觉她已经退烧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口渴吗,先喝点水?”

见她嘴唇干涸起皮,他已经拿过水杯喂她。

赵元熙也看着他,看着这个不能被他人的喜怒哀乐打动的“怪人”居然为她学会了照顾人。

“你什么时候醒的,是我说话吵醒你了?”

元熙不能跟告诉他,她早就醒了,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就醒了,夏婵气喘吁吁说的那些话也都原原本本听到了,只是没吱声。

听说他妈妈跟到医院里来,母子俩起了争执,他还挨了打。

这会儿人到了眼前,她忍不住也盯着他脸颊看,伸手想摸他左脸的红痕,被他往后躲开了。

“你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先吃点粥吧。英叔说喝点皮蛋瘦肉粥有营养,病能好得快,就叫王嫂炖了。王嫂做的粥很好吃,你尝尝。”

她收回手:“好,吃一点。”

于是他笨拙地从盛粥的保温桶里舀出一小碗粥来地给她。

她想伸手,却一副端碗都很吃力的样子。

“我来吧。”他重新在床畔坐下来,“我喂你。”

元熙就坐靠在床头,看他舀起一勺粥,吹也不吹一下,就硬生生递到她跟前。

“这么烫,怎么吃啊?”

烫吗?他自己尝了尝,的确烫,才吹了又吹,重新喂给她。

元熙觉得他噘着嘴呼呼的样子莫名可爱。

她吃一口,就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跟英叔他们一起看的电视剧里没教怎么喂病人吃饭吗?”

他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会儿。

“可能有,但我没看到过。”

实践出真知,反正他现在已经学会了。

“这几天你都在这里?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了吗?”

意识没那么昏沉的时候,她听肖灼说起,聂尧臣居然在半年会的致辞台上开天窗,一个字都没讲就离开了。

他手里明明有现成的讲稿,由一个方程式说开去,讲公司的初心、现有模式和未来面临的挑战,思路清奇却又深入简出。他这样的人,看世界有另外的角度,根本是将整个世界拆解之后重构认知才摆到众人面前。因此他演讲的稿子都由他自己写,秘书处顶多校对一遍把把关,要想模仿和修改那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年会前元熙已经看到过他那份独特而精彩的讲稿,几乎可以预见届时现场的掌声雷动、花雨满天。

然而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讲,仿佛诉说佛家的空相,存在却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