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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中情缘(永嵊皇朝系列之六)(20)

霍缜脸色阴了下来,如果不是体谅楚陶有伤,怕他气坏了身子,他早把阿丑带走了,以前楚陶从来不会对他这么大声说话,现在居然还敢跟他发脾气,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教坏他的。

带上门,快步走到楚陶面前,霸气迫来,楚陶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被霍缜揪住手腕。

脉搏坚实有力,楚陶的内伤已不碍事了,很好,他忍让了一路,现在不必再忍了。

「王爷,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别再惹我,否则我会让那个丑八怪生不如死!」

楚陶漂亮的双瞳明显紧抽了一下,他害怕了,可霍缜感觉不到开心,他想要的是楚陶的顺服,而不是恐惧。

「你这么在乎他吗?在乎一个丑八怪?」他苦涩地问。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那么辛苦地计算又为了什么?他们认识了五年,他自认为对楚陶很了解,也自信所有筹谋自己都可以游刃有余,可那晚在花坊听楚陶说那个丑八怪是他的新任情人时,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那一刻,他感觉楚陶不是在说笑,所以,他起了杀机,那个家伙不能留,趁楚陶对他还不是很在意的时候,把祸患除掉。

于是,他派人一路追杀,谁想人算不如天算,反而让楚陶和那个家伙患难见真情,现在要除掉他已经不那么简单了,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无法把握棋局的走向,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离自己愈来愈远。

如果现在对他说出真相,也许还来得及,可是……

剧痛传来,震醒了霍缜的思绪,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脚,楚陶挣脱开被他紧握的手,冷冷道:「他不叫丑八怪,他有名字,他叫夜逊!」

看到霍缜阴沉的眸光,楚陶怕他回击,本能地向后躲,不过霍缜没有反击,只轻声问:「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相互伤害吗?你可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啊。」

「也包括亲手把我送上祭台吗?」楚陶冷笑。

霍缜一怔:「你知道了?」

「你真当我是傻瓜吗?在途中我就知道了!你这个大混蛋,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原来楚陶可以平安长大,全亏术士说他有天福之相,万煜皇室虚空,楚玄也怕那是受天神诅咒之故,所以才一直没动楚陶,打算登基后,将他当做祭品呈贡天神,以他的福缘消灭灾祸,这也是楚玄同意霍缜带太医来寻找他的主要原因。

这些消息,当然是阿丑打听出来后故意透露给楚陶的,他知道以楚陶的性子,不用自己多说,他也会对霍缜更加痛恨,情敌嘛,不仅要除掉,还要不留痕迹地除掉,于是,可想而知的,当听了这些消息后,楚陶对霍缜最后一点儿留恋也被浇灭了,想到一路上霍缜对自己百般关怀都是在做戏,他在痛骂自己白痴的同时,也顺带将霍缜狠狠骂了一顿。

窗户纸捅破了,再没什么好顾忌,楚陶把平时能想到的骂人的话一股脑都端了出来,压着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只觉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就差没把霍家祖上三代也顺便问候一下了。

霍缜没有回击,默默听着,直到骂声告一段落,他才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轻声道:「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楚陶一怔,愣愣看着霍缜推门出去,房门被锁上了,整个宫殿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沉静半晌,他才自语道:「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不是还能够相信,我只知道,原来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只是英雄那个头衔罢了。」

入夜,楚陶独自睡在冷清的宫殿里,一路上习惯了阿丑的照料,宽大舒适的床榻反而成了一种折磨,他闭着眼翻来覆去折腾着,忽觉冷风一闪,有人将他搂进了怀里。

「唔……」

叫声没出口就被手掌即时捂住了,楚陶听到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阿逊!」

眼睛突然有些发涩,楚陶反手将阿丑搂住,随即嘴唇温热,被热切的吻攫住了惊喜的情思。

喘息从两人交接的双唇中传出,带着久别重逢般的欢悦,良久,楚陶才恋恋不舍地停下那个吻,小声问:「你怎么逃出来的?看守呢?」

「我担心你,弄晕了他们,就过来了。」揉着楚陶的发丝,阿丑微笑道。

其实他被关押的地方离楚陶的宫殿并不远,霍缜怕楚陶生气,也没为难他,只是将他反锁在房中,这几天他内功差不多都恢复了,那房间根本锁不住他,担心楚陶受委屈,于是深夜潜了过来。

「霍缜对我还好,除了限制我的自由。」一想起被软禁,楚陶就气不打一处来,抓住阿丑的手,道:「不如我们一起逃吧?」

这个比较难。

内力刚恢复,如果只是一个人,他有自信逃出去,但带上楚陶,就不那么简单了,若是失了手,反而打草惊蛇。

听了阿丑的话,楚陶有些失望,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道:「那你别管我,先走吧,霍缜还需要我,暂时不会对我怎样。」

「不,我陪你。」

既然他说过这辈子再不离开楚陶,就不会出尔反尔,反正现在已知道霍缜不会害楚陶,他也就不急着脱困了,只要再忍耐几天,他就可以带他的小皇子一起离开。

楚陶怕看守发现,聊了一会儿后,就催阿丑回去,夜诉衷情的感觉很好,次日楚陶很配合地用膳服药,对他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霍缜很奇怪,只以为他是想开了,却哪里知道是阿丑劝说的功效。

第九章

三天后,冷宫般的软禁终于结束了,正午,楚陶被数名侍卫绑住带出宫殿,来到庙堂前,祭台早已架好,楚玄坐在前方,黄袍加身,一脸的踌躇满志,他身后立着心腹亲随,元丞相等人都在其中。

「你弑君作乱,一定不得好死!」遥望那个已年过半百的老人,楚陶喃喃道。无法理解的权力欲望,明明已经拥有最好的了,为什么还要汲汲于那个位子?

祭台前立着乩筮师,看到他双手呈着的短刃,楚陶抖了一下,自从被捉的那刻起,他已经有赴死的准备了,不过,当这一刻来到时,还是有点儿恐惧,他不怕死,可是怕痛,他不想活生生的被人剖心祭祀啊。

「别怕,你不会有事。」霍缜就在楚陶身旁,觉察到他轻微颤抖,于是低声安慰。

呃……

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楚陶急忙转头看霍缜,沉静半晌,突然道:「看在我们结交一场的份上,求你一件事。」

这几天霍缜每次去看楚陶,都被他骂个狗血喷头,难得他这么冷静的跟自己说话,心不自禁地跳了跳,「你说,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做。」

「放了阿逊。」

冷水当头泼下,霍缜气得手握成拳,要不是皇命在身,他真想给这个不长进的小皇子脑袋上来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来头?他的生死还用得着别人担心?

「别想了了!」

又被骗了,他就知道霍缜是不能信的。

楚陶恨恨瞪了霍缜一眼,就被他推到了前面,随即有个东西塞进手心,很短的利器,紧接着士兵上来,将他架到了祭台前。

霍缜给他兵器,难道是要救他?

看看前方一字排开的兵士列队,楚陶更觉得霍缜是在拿他寻开心,凭他的功夫能靠一柄小小的薄刃冲出去吗?十成十的不可能!

不过,也许它有另外的用途……

捆绑的绳索被松开,兵士在乩筮师的吩咐下将他架上祭台,瞅准他们松懈,楚陶飞脚将那个看着不顺眼的乩筮师踹开,然后将薄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冲前方大喝:「楚玄,让你的人别动,否则我立刻自刎于此!」

「把刀放下!」

霍缜气得吐血,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楚陶会来这招,他给他兵刃是怕过会儿冲突起来,自己无法及时保护他,让他防身用的,绝不是让他用来抹脖子!

楚玄倒是很冷静,问:「你想用死来吓唬朕吗?」

那个「朕」字听得楚陶想骂人,不过现在不是鲁莽的时候,他压压颈上的利刃,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出冷光,大声道:「我死了,你没有天福之相的人来祭神,就不怕那个位子坐不稳?」

「你待怎样?」

「把我的随从放了,我任你处置!」

楚陶的想法很简单,左右逃不了,不如赌一把,让楚玄放过阿丑,阿丑说他的功夫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解除束缚,送他出宫,那便从此天高任鸟飞,也算是履行了自己对他的承诺。

元丞相凑在楚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当日楚陶在青楼醉酒后的宣言早传开了,他们当然知道那所谓的随从其实是楚陶的情人,一个出身卑微的随从而已,不足为患,所以楚玄没在意,命侍卫将阿丑带上来。

不多时,阿丑被押了上来,楚玄对楚陶道:「朕怜你有情有义,就放了他,你也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朕可以放了他,随时也可以再捉回他!」

「让他走!」

阿丑被押在大殿前方,跟楚陶有段距离,他只能看到那对墨瞳跟平时一样看着自己,冷静澄亮,浑没将眼前森然军列放在眼里的傲然,心跳了跳,眼眶有些润湿,想说些什么,却千丝万缕,找不到头绪。

「走吧,以后别再回来!」良久,楚陶提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