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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钓金龟(永嵊皇朝系列之一)(23)+番外

聂璎再没提此事,可能他现在热衷的是行军作战,找药的事早已忘记了。

聂璎离开时,聂珞婉言提出让他留住自己府上,被他回绝了。

「我这次来京,要处理许多事,你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人多嘈杂会影响你休息。」

聂璎来去匆匆,只在京城待了三天,便启程回军,聂珞相送时,见他铠甲罩身,踌躇满志,犹豫了一下,道:「一定要走吗?我听说边关烽火渐熄,只留驻兵守城即可,那边酷寒劳苦,你又已封将,也算是了了少年时的抱负,不如就留下来吧。」

聂璎想了想,拉住他的手,恳切道:「再等我两年,等我成功而返。」

聂珞在心里苦笑。一早他就知道聂璎不会为自己留下的,他的心思都放在建功立业上。

尚记得当日离京时,那个稚气少年眼里的抱负,而现在,他只看到聂璎在名利地位,声望女人中打转,完全迷失了自己。朝中许多重臣都成了聂璎的党派,他又被封将,俨然已有和太子分庭抗争之势,功业威望渐大,到时,只怕父王会重新考虑储君之位了。

终忍不住开口相劝:「太子宽厚仁义,众望所归,望二哥以大局为重!」

聂璎讶然看他,随即淡淡一笑,抬手在他额头轻拍了一下。

「别胡思乱想,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聂璎回去后,依旧书信不断,他有时会回,有时便搁置下了,把时间都花在诗社上,太子对他很好,让御医常住他府上,各种补药也不断送来,又让小皇子聂琼陪他混诗社,聂琼聪颖洒脱,和他在一起,心情也开朗了很多。

翌年,聂璎官拜大将军,号威令,统掌三军,而后边关外族尽服,连年战火告一段落。

那年冬日,聂璎终于班师回朝,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羌月族的公主赫连,公主很美,飒爽英姿,跟他很般配。

并不感到意外,只有一种彻心的痛,那笑颜再不会属于他,不,也许,从来都没有真正属于过他。

聂璎脸色阴郁冷峻,见到他,只问了一句。

「听说你要成亲?」

那只是官员的攀附之举,聂珞并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聂璎在朝中遍布眼线,只是求亲这种小事,也会这么快知道。

他没作解释,聂璎也没再多问,淡淡敷衍几句便离开了。

这次相聚,感觉彼此疏远了许多,连他设宴为聂璎接风,也被回绝了。

是啊,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交往应酬的该是当朝重臣,将来夺权中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而不是自己这种只挂虚名的王爷。

再次见面是在父王宴请羌月公主的夜宴上,听说那其实是联姻之宴,所以他参加了。

贺礼是罡谒,这些年,是这柄剑陪他一起走过来的,没一日不拂拭,只等着它的主人归来,不过,现在他决定将它物归原主,罡谒有更配得起它的人。

呈礼时无视聂璎震惊的脸孔,他只轻轻说了一句:「恭喜二皇兄。」

整场宴会里,他没有再去看聂璎,而是和大臣们饮酒作乐,谈笑风生。

酒酣人醉,他独自起身出去,来到聂璎的宫殿,自他们搬出去后,这里就空了,景物依旧,却不见旧时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坚定,不用回头,他也知那是聂璎。

聂璎走上前,脸上阴霾密布。

「你知不知道饮酒对你身子不好?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喝?」

聂珞淡淡一笑:「因为我很开心,二皇兄要成亲了,不该开心吗?」

聂璎不知道,其实他酒量也好,平时滴酒不沾,是怕身子撑不住,他想把身子养好些,等聂璎归来,谁知等到最后,等到的却是他跟别的女人联姻的盛宴!

所以,现在已经无需担心了,撑了这么多年,他累了。

聂璎脸色更加阴沉,冷笑道:「我看不出你在为我开心,我只看到大庭广众下你轻浮不检的样子,你应了婚事,有了女人,已经不再需要我,所以便把剑还给我对不对?」

「轻浮?」轻轻重复,咀嚼字里行间的苦涩含义。

胸口裂心的痛,是聂璎在折磨他,用轻淡淡的话语毫不留情折磨他的心。

「我已成年了,找女人并不为过,二皇兄未免管得太宽了!」

他淡笑着转身离开,胳膊却被抓住扯了回来,聂璎冷声问:「你的命玉呢?」

领口处没有那块从不离身的命玉,因为他摘下来了,他不再信什么镇命之说,若人的命运需要一块小小的玉来改变,不是太可悲了吗?

「你送给了哪个女人?马上要回来!」

「与你无关!」

他被聂璎扯着摔到旁边的床榻上,亲吻重重压下,带着野兽捕噬时的凶残,让他恐惧。

衣衫被撩起,手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疯狂而暴烈。

「为了讨女人欢心连命都不要,你都不珍惜生命,那我这些年的坚持又为了什么?」

尖锐的话语利刃一般穿透心扉,他所能做的唯有撑起最后一份自尊。

「你的事与我无关!」

聂璎冷笑起来。「是啊,与你无关,一切都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既然你不在乎我,那么,我又何必在乎你?!」

剧痛从身下传来,带着疯狂的利刃瞬间将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没有怜惜的温存,只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全身乃至那颗心都在痛。

所有反抗在男人的暴力下显得那么可笑,他咬紧牙,任由那份痛在身上游走,一次次,随着男人的律动不断撞击着他的心。

这里是他和聂璎的寝宫,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和聂璎在此温存,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毫无怜惜的对待,有的,只是疯狂的索取和放纵。

胸口越来越痛,血腥的味道溢出了嘴边,顺着脸颊慢慢流下。

「小珞......」耳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唤,好半天才将他的神智换回。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理好凌乱的衣衫,聂璎脸上写满懊悔,颤抖着手想来扶他,被他冷冷推开。

他靠在床边,让自己尽量可以平静地说话。

「命玉我没有送人,只是不想戴了而已,因为我活够了!也许当年父亲过世时,我就该陪他一起去的,我想那样我一定快活得多!」

之后怎么回的王府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倒在床上,陷入昏迷前,对侍童道:「不许找太医,不管我发生任何事!」

再醒来时,周围药香缭绕,一直负责为他诊病的何太医守在床前,侍童没听他的吩咐,是因为聂璎的威逼。

洞察世事的老太医什么都没问,只告诉他聂璎一直守候着他,直到被皇命催促去追捕七皇子,才不得不离开。

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许多事,七皇弟被追捕,太子被软禁,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知道,有张阴谋的罗网将他们所有人都罩在了里面。

聂璎很快就回来了,他正在沉睡,恍惚中感到有人上了床,从后面将他紧紧拥住。

「别恨我好吗?」

他下意识地去躲避.却被拥的更紧。

「即使恨,也不要恨太久,因为我找到冰蟾了,你的病很快就会痊愈,开不开心?」

语调很轻松,却异常嘶哑。

他心中一动,道:「太子和七皇弟都对我很好,如果你答应不伤害他们,我就原谅你。」

聂璎沉默半晌,手抚他的鬓发,笑起来。

「怎么会呢?我是永嵊的将军,守护他们是我的责任,守护你,也是我的责任!答应我,别再说那些不珍惜生命的傻话,好好活下去!」

抚摸他的手很轻柔,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聂璎坐在廊下,拂拭爱剑的动作。

熟悉的胸膛让他找到安稳的感觉,倦意涌上,迷糊中隐隐听到无奈呓语。

「多想,这样一直陪着你,即使被你怨恨......」

再见聂璎,是他中毒垂危之时,那时,他才明白当日那番话的真正含义,也感受到聂璎在说那话时,心里充满的绝望。

他为了救自己,用生命和皇叔交换了冰蟾,真是个傻瓜,自己这么多年撑着病体只是为了他,若他去了,那自己对这尘世还有什么好留恋?

把命玉给聂璎戴上,这是自己所有的感情,这次,绝不允许他再拒绝。

泪眼中感到有只颤抖的手抚上他额头。

「小珞,一个刚苏醒的人没精力安慰你,所以,别哭了。」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聂珞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祈祷成真,聂璎为他回来了。

双手紧握,定定看着聂璎。

「给你一个照顾我的机会,以后不许再离开!」

回到王府后,因为劳累,聂珞躺了两天,用冰蟾做引的药他已服了,药效似乎不错,没像以前那样缠绵病榻。

聂璎也向父王交了帅印,言明自己要长留京师,他住进了聂珞的府上,说辞是,两人都大病初愈,住在一起方便照顾。

没人再提那位羌月公主,直到一天赫连求见,聂珞才想到二哥还有位未婚妻。

聂璎去了聂琦那里商讨登基大典的事,聂珞心情复杂地请她进来。

赫连面带傲然,上下打量他许久,才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个人,甚至在来之前,还想杀了你,可是现在,我却希望你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