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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御医(永嵊皇朝系列之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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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这个词出自于何朝何代无可追溯,不过却绝对是个美好的辞汇,傅千裳现在就深有体会。

看看,有谁能像他这样,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太医院,翻阅各种秘本典籍,饱览那些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药物标本?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无非是顶了个见习御医的头衔。

确切的说,傅千裳还不是御医,甚至连九品吏目都算不上,他能在这里混吃混喝,只因为曾救过郑太医,把打劫老太医的恶徒打得落花流水,又把老爷子背回了太医院,然后一番陈词恳请,誓死追随,老太医被他说得晕乎乎,又见他通金石医术,一个高兴,就把他收作了贴身随从。

郑太医官拜六品院判,便是随从也不可小觑,于是傅千裳便背靠大树好乘凉,就这么混了进来。

其实傅千裳混进太医院见习也是事出有因,全怪他眼神不好,结交了损友的缘故,先是跟人打赌输掉了,依照赌约规定,被迫男扮女装跑去青楼挂牌见客,原以为不过几天时间,很快就能蒙混过关,谁知会倒霉的被损友发现行藏。

小辫子被揪在损友手中,他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对方的请求,去京城为身中奇毒的永嵊皇聂潇解毒。

不过,自第一次飞檐走壁进宫面圣后,他就放弃了这种做法,原因很简单像他这样绝美出尘的人物,绝不可以在三更半夜,穿套土里土气的夜行黑衣,耗子一样在宫内院里乱窜。

而且,宫里那么多房间,鬼知道皇帝都在哪里入寝?他一向懒散,可打不起精神每夜在宫里做散步运动。

于是,傅千裳便巧施妙计混进太医院,那帮打劫郑太医的小混混也是他花钱雇来的,如果郑太医知道自己整天夸赞机灵聪颖的小随从是这样一个人,只怕会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跑去阎王爷那里做御医。

为找出投毒之人,聂潇一直没公开傅千裳的身份,只让他暗中解毒,后来查明真相,他曾有意加封傅千裳,却被拒绝了,傅千裳无意功名,只狠狠敲了皇上一笔,作为酬劳。

毒解了,钱也拿了,傅千裳却没走人,在太医院待久了,他发现了这里的妙处,管吃管住不说,事务也简单,每天无非是分分药材,整理医书等等,这对于慵懒散漫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于是,傅千裳决定暂且住下,跟着郑太医见习医术,再顺便翻翻医书,配配药,这么多名贵药材摆在眼前,不用简直对不起自己。

永嵊皇朝地广物博,民裕国强,宫中各种珍奇药材更是不计其数,倒白白便宜了傅千裳,成了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聚宝盆。

「龙葵,清热解毒类,放最上方,麦冬,养阴生津,中间柜格;咦,白茯苓?嘿嘿,这味药怎么一下子进了这么多?这个可是用于男子元阳虚惫,肾气不固的,宫里哪位贵人需要这味药?」

傅千裳坐在药柜前数尺高的梯子上,也不顾得分药了,托着下巴,开始琢磨筛选。

宫里男人不多,年纪最大的当属皇上……不,他现在已经位居太上皇了,即便如此,他也正当壮年,不会这么快就……嗯,日行一善,帮他配几副药好了,绝对药到病除,再生几个小皇子都没问题,至于价钱嘛……

「千裳!」

叫喊突然传来,正在天马行空转着花花念头的人没坐稳,身一歪,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还好他机灵,两手搭住木梯一角,顺着梯子滑到地上。

顾不得去捡散落了一地的药包,傅千裳快步奔到郑太医面前。笑嘻嘻的打招呼:「师傅。」

老太医手捂心脏,脸青气喘,显然刚才有惊无险的一幕把他吓得不轻。

「到处找你不到,原来躲在这里偷闲。」

「哪有,我可是在很认真的帮师傅分药材呢。」

刚才靠在药柜旁大睡了一觉的事傅千裳自动忽略。

「您有什么要差遣徒儿的吗?‘’做出个乖乖笑脸,以防再被骂,只可惜易容面具的相貌实在太过普通,微笑没达到最佳效果。

「我要去为太上皇复诊,你随我一起去,也好增长些见识。」

「谢谢师傅栽培!」

傅千裳两眼放光,这次是真正的开心——见到了太上皇,一定大力推销一下自己的壮阳大补药。

聂潇的寝宫在銮和宫,他已退位让贤,将皇位传于长子聂琦,现位居太上皇,不过仍居銮和宫,因曾中奇毒的关系,御医们会定期为他复诊。

来到銮和宫,正碰上新皇聂琦在问安,见到他们,聂琦便坐到一边,让太医上前为父皇诊病。

傅千裳立在师傅身后,偷眼看聂潇,见他脸色红润,气色甚佳,根本不像有病的模样,心里不免埋怨太医们整日太闲,庸人自扰。

郑大医诊完病后,说了几句龙体无恙的废话,便躬身退到了一边,趁聂琦向他问话,傅千裳悄悄挪到聂潇身旁,小声道:「陛下,你最近是不是闲得无聊,才三天两头找太医过来诊病,我的解毒药不是街头卖的大力丸,需要早午晚三顿的吃。」

聂潇中的毒为傅千裳所解之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相识久了,对于傅千裳的放肆言谈,聂潇早已习惯,倒不以为意,只微笑道:「你的医术朕自然是知晓的,只是皇儿担心,才会屡遣太医来诊病。朕听说你在太医院混得很逍遥,宫中的日子若是过习惯了,就说一声,朕封你五品御医如何?」

「我会的那些都是旁门左道,现在还在跟着师傅见习呢,御医什么的,嘿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看来老皇帝是见识过他的医术,不想放他离开啊,每次碰到都会旧话重提,

不过……

开玩笑,他可不想一辈子都留在皇宫里,被官位束缚,闷都闷死了,再说,如果真成了御医,他敢狮子大开口,跟阜上讨赏金吗?他给老皇帝解毒,讹来的赏金恐怕是郑太医半生的俸禄吧。

所以,见习就好,管吃管住,又不需要担什么责任,顺便再配配药,赚赚钱,反正御药库的大好药材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来中饱私囊……不,物尽其用。

「陛下,最近药库里进了不少壮精补肾的药材,不会是你……要是如此,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一句话,我立刻帮你配几副灵药,包你精龙活虎,再战雄风。」

饶是聂潇九五之尊,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惧的气度,此刻也青了脸色,一口清茶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咳了起来。

他知道傅千裳行事言谈向来不拘小节,率性而为,但这说辞也太直接了吧,他看上去像是肾虚体亏的样子吗?

见聂潇如此反应,傅千裳立刻明白自己可能是误会这位太上皇了,一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聂琦,心念电转,笑了起来。

「难道是皇上?」

乖乖,他怎么把皇上给忘了,年轻人易纵欲贪欢,肾亏是很正常的。

聂潇脸已经黑了,他的长子、当今圣上还不到而立,怎么可能需要补药?不行,得想法子把这小医官调到别处去,看他这一脸肯定,要是再让他在太医院里混下去,说不定不用多久,那些壮阳生精的补药就会很体贴地送过来了。

「退下!」

傅千裳的卖药美梦计划刚做了一半,就被聂琦一声喝斥惊回了神,跟着被郑太医拉到了身后,小声训道:「你又在胡闹!」

聂琦方才离的较远,不知他跟父王说了些什么,但见父王神色不对,颇为担心,上前连声询问,聂潇无法解释,只苦笑着摇摇手,道了声无妨。

聂琦放下心来,回头正待怒斥那不懂规矩的小厮,但看清他的脸盘后,不由一愣。

是张熟悉的面孔,很平凡,却透着质朴,明目如辉,定定看着他。

之前父王中毒生死未卜时,他心情很乱,当时这小厮随郑太医来为父王诊病,见他闷,曾宽言安慰过他,面容他记不太清了,却记得这双秀目,没有作为下人的惧意和谄媚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多年老友。

心头一跳,聂琦为自己方才的斥责颇感后悔。

久居深宫,难得见到这样一位灵慧质朴的少年,希望没有吓到他才奸。

依旧是那张普通面庞,眼瞳却不似之前那么清澄,瞪着润湿的眼睛看他,然后垂下眼帘,像是被主人训斥过后无精打采的小狗。

这让聂琦更加懊悔。

他刚才不是有意骂人的,只是见父王不适,有些心急……

如果聂琦能看到那隐在眼帘后的诡异笑意,只怕便不会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了。

傅千裳垂下眼帘不是怕冒犯天颜,而是在打量聂琦的下身,脑里还飞快旋着念头——几日不见,这太子的脾气大长,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登基,没空暇发泄,而导致郁气积压?还是纵欲过度,造成肝火旺盛?回头得好好查访一下……

出了銮和宫,郑太医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训斥:「千裳,记住,以后万不可僭越,冒犯天颜可是死罪,还好皇上宅心仁厚,否则你的小命难保。」

「没那么严重了,我刚才只是向太上皇请安而已。」

再顺便问问他那方面是否一样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