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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皇差(永嵊皇朝系列之四)(8)

风四立在屏风旁,看到燕奕健壮的侧身,突然心一跳,慌忙垂下眼帘。

不可否认,燕奕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强悍精干,全身透满了生命的朝气,早在狱中初见时他就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太危险,拥有古怪瞳色的人都是异类,太接近一定会被诱惑,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避开。.

「既然都来了,也泡泡好了。」燕奕指着旁边的浴盆,发出邀请。

浴盆间立有屏风,风四微一犹豫,走了过去,赶了一天路,他当然也想好好泡一下,将睚葑放在一旁,褪下长衫,坐进浴盆中,只听那边赞道:「不愧为捕快出身,身材真不错。」

浴盆间虽有屏风遮挡,但烛光映出了风四的身材轮廓,透过屏风看那修长身躯,竟别有番韵味,燕奕不由啧啧连声,但随即便觉链条一紧,似乎是风四不经意颤抖引起的拉扯。

「四儿,你怎么了?」

静心!静心!听到那话中由衷的赞美,风四闭上眼,将身体完全浸入水中,这样就可以掩住身上各处的伤疤,如果看到这些伤疤,相信燕奕就不会赞不绝口了。

很剧烈的心跳,只因为男人的一句赞美,看来今晚要多默念几遍清心净欲咒,静心摒邪,希望能有效。

「商量一下,把你的替换衣服借我一套好不好?洗了澡,当然想穿干净一点儿的衣衫,等临到京城,我再换上囚衣怎么样?」

得陇望蜀的家伙!风四冷冷道:「嫌脏你可以光着!」

无视他的冷漠,燕奕继续求:「枷锁都撤了,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最多等到了京城我赔套新的给你。」

「到京城你就该被问斩了,上哪还我衣服?」话刚出口,风四便有些后悔,他平时言辞很少,只怕一个月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一天多,更别说这么尖锐的说辞。

一阵沉默后,屏风那边传来燕奕的低语:「说得对,我这次进京本来也没抱求生之心。」

「不!」风四心一急,糊涂话语脱口而出,「也许事情没你想得那么悲观,你不是知道盗跖的容貌吗?以此作条件,皇帝一定会饶你一命。」

听出风四言下的关心,燕奕心情大好,笑道:「四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说你不当盗匪实在太屈才,做我的军师吧,不,做我的……」

「押送你的捕快!」打断燕奕的话,风四出了浴盆,穿好衣衫,将手镣重新给他锁好,又去取了套干净衣服给他。

回到卧室,燕奕径自往床前走,被风四扯到墙角,跟着一套被褥扔过来。

「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地上吧?」

「你可以选择睡桌上。」

风四躺上床,只把燕奕扔在墙角,后者不死心,道:「关山万里,我们要相互照应才是,一个好的捕快该学会体谅犯人的感受。」

回应他的是风四低微的鼾声,燕奕紫眸里闪过微笑,不让他上床?没关系,等四儿睡沉了摸上床就好。几天相处,他有些舍不得杀这个冷情孤僻的小捕快了,等事办妥后,假若还有命逃出来,一定要把他拐回家。

燕奕抱着被靠在桌旁,在黑暗中立下恢宏志愿。

风四睡得正香,忽觉胸口一阵发堵,睁开眼不由吓了一跳,燕奕正大模大样躺在他身旁,一只手还搭在他胸上,风四的短剑下意识甩手拔出,抵到燕奕颈下,喝问:「你怎么在这里?!」他一向浅眠,以他的警觉,别人莫说上床,就算稍微靠近,他也会立刻觉察到,可看燕奕这样子,似乎已靠着他睡了很久,而他居然半点儿不知。

燕奕醒了,眨眨淡紫双眸:「地上凉,我就爬上来了。」

「下去!」

「为什么要下去?你的身子比地还凉,证明你也害冷,我们两个凑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嘛,剑,剑可以先撤下来吗?」

短剑不仅没撒,反而又往里陷了几分,燕奕忙找其他说辞,「现在有很多人想杀我,我离你近一些,紧要关头你可以及时保护我,你让我睡墙角,自己又睡得这么沉,只怕我被人宰了你都不知道。」

绝对天衣无缝的借口,被那双含笑紫眸盯住,风四只觉全身不自在,手一挥,短剑插在两人之间,他背过身躺下,道:「睡觉!」

看着兀自震颤个不停的剑柄,燕奕小声嘟囔:「你每次跟人同榻,都把剑插在床上吗?」

除了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天底下有谁敢跟他同床?感觉燕奕还往自己身上凑,属于男人的体香不断袭来,风四被搅得心烦意乱,转身点了他的穴道,见他嘴唇微启,索性连他的哑穴也点了。

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风四的睡意却已散了,突然感觉有些冷,可能是刚才被燕奕的体温温暖后造成的错觉,他搓搓冰凉的手,在心里默念清心净欲咒。

被风四点穴警告,次日起床后燕奕没敢再多话,乖乖跟他上路,午间在路边茶肆打尖,风四想起一事,问:「你既然是天道中人,为何不会武功?」

「前阵子我贪练内功不当,经脉错位,导致内力散了,要加以时日修炼才能慢慢恢复,否则,凭你们县衙那几个笨蛋能捉得住我吗?」

「没武功还敢跑去逛窑子。」

燕奕正低头吃饭,听了这话,立刻抬起头,一脸诡笑地看风四,「四儿,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吃醋。」

说着话,手还伸过去放肆的摸风四腰间,却在下一刻被牢牢捉住反拧。

「如果你爪子不老实的话,我不介意把两只都拧断。」

「老实!」腕骨被拧得痛极,燕奕连连点头,但看到风四有些微红的耳垂,又不由笑起来。小捕快似乎很敏感,刚才触摸他时,他明显在紧张,看来他并非冷漠,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跟别人接触。

脚步声响,有人走进茶肆,却是之前在客栈出现的那个道人,看到他们,道人摇摇手中算幡,跟店伙计点了饭菜,笑嘻嘻走过来,隔着桌子在他们对面坐下。

「我们又见面了,真巧啊。」

风四低头吃饭,对道人的搭讪置若罔闻,伙计上前替道人斟上茶,顺便又为风四和燕奕的空杯斟满,做了个请用的动作。

道人把算盘卜书放到桌上,喝了口茶,哗哗翻起卦书,又抬头看风四,道:「左右闲着无事,小兄弟,我看你气色不佳,要不要算一卦祈福避祸?」

「如何算?」

「伸掌出来,让我看看你掌纹。」

风四如言伸手,却在道人搭上自己掌腕同时手一翻,疾如闪电,将他的手反压在桌上,对燕奕道:「把茶水泼了。」

燕奕将伙计刚斟的两杯茶泼到地上,顿时嘶声响起,地面腾起一缕黄烟,燕奕紫眸微眯,盯住道人冷笑:「好烈的毒,原来道士也干下毒的勾当。」

「你们莫冤枉好人,不是我做的,哎哟,痛死了,快放手……」

风四手上加劲,道人半边身子贴到桌面上痛声惨呼,突然一声羽翎飞响,冷箭直向二人射来,风四临危不乱,飞掌将道长拍出同时,并指夹住那枚箭羽,他追到茶肆后面,见两名伙计横卧在地,射冷箭的人刚刚逃离,忙抄起旁边一个茶杯凌空挥出,正中那人腿弯,他哎哟一声扑地摔倒。

风四上前将他揪起,扯下他面具,不出所料,又是石生。

「总用偷袭这招,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要你管!死男人,这次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伎俩被识破,石生很不甘心地问,顺便狠瞪笑嘻嘻跟过来的燕奕。

「刚才伙计斟茶用的是左手,而你是右手。」

极小的细微末节,却露了致命破绽,不在一开始下毒,却利用中途斟茶的空隙,让人不及提防,端的是好心计,那见血封喉的毒药,要不是自己谨慎,说不定就喝下去了,这少年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若是日后还得了?

「你、你想怎样?别忘了你是捕快……」看到风四眼中的杀气,石生有此害怕,虽然叫吼声很大,却露出了怯意,燕奕在旁边看得有趣,噗哧笑起来。

风四松开了手,石生慌忙飞快逃离,跑出很远才转头吼道:「该死的死男人,我不杀你们誓不甘休,前路西岭雪山,有胆量就来闯吧!」

生怕风四追来,石生说完后转身就逃,看着他单薄身影渐渐远去,燕奕笑道:「好倔强的少年。」

风四侧目看他,「他数次欲致你于死地,你不恨他?」

燕奕耸耸肩,「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很多,无所谓多他一个,反而,要保护我的人却只有你。」

淡紫眸光掠过,柔和温情,风四却视而不见,返身回去。

得,白白浪费感情了,小冰渣连瞅都没瞅一下,燕奕很挫败.忙跟了上去。

道人已不知去向,原本打尖的几个人也都逃走了,风四将店伙计的身子扳过来,见两人都是一箭穿心,看伤口应该是袖箭之类的暗器所致,一箭毙命,不留丝毫余地,像是石生那种喜欢投机取巧的少年所为,不过……风四眼神落在死者掌心,两人手掌上都布满老茧,是久握剑柄留下的印记。

原来这两人也非善类,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话,石生为何又多此一举杀他们?

「下毒的也许是那个道士。」燕奕武功虽失,眼力却在,道人翻卦书时轻弹过指甲,刚才他之所以没说是想看看风四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