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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I(118)

聂睿庭身边有颜开,聂行风倒不担心,他知道真正危险的是这艘邮轮,设计中奖的远航、船舱里的怪物、还有灵异社神神秘秘的活动,他们彼此是否有关联?

张玄还在沉睡,聂行风轻声走出客房,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包烟,心情烦躁时,抽烟定神是最好的选择。

信步走到长廊拐角,从这里看过去,可以对自己的房间一目了然,附近又有保全人员把守,聂行风不担心有人会潜进房间对张玄不利。

他抽出一根烟,靠着窗台默默看外面暗黑一片的海面,烟卷在手指间轻巧的转动,却没有点火。

脚步声传来,聂行风转过头,见是萧雨,她掏出打火机想帮忙点火,聂行风拒绝了,香烟在手掌中揉成团,又放回口袋,对上萧雨惊讶的目光,他微笑道:「我朋友很讨厌我抽烟,所以我只能闻闻烟香过瘾。」

「你说的朋友指的是张玄吗?」昨晚萧雨也去了命案现场,想起聂行风对张玄的维护,她问。

聂行风点了下头,萧雨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问:「有句话我问了也许很冒昧,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的爱人。」聂行风没说情人,他觉得情人这个词太轻佻,不足以诠释他和张玄的感情。

「怪不得噢。」萧雨笑了,随即叹口气,「看来爷爷要失望了,你知道他昨晚会帮你说话不是毫无目的的。」

聂行风也笑了,「这么说你来找我也是出于他的吩咐?那楚歌呢?」

「楚家也不错,不过多个选择总是好的。」萧雨眼里蒙上一层阴翳,幽幽道:「不瞒你说,白家近年来因为经营不善,生意一直下滑,虽然表面看上去还很风光,其实内部已岌岌可危了,所以爷爷才想用联姻的方式改变现状。」

「你……年纪好像还不大吧?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商界其实就是这样残酷,为了发展,这种商业联姻并不少见,聂行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安慰,便随口问。

「没有,我母亲不是正室,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虽然白家还有其他孩子,不过谁也不愿意来相亲,所以父亲就找上了我。」萧雨说得很无奈。

其实在听到萧雨名字的时候,聂行风就猜到她是庶出,她该是随母姓的。

「是不是我这些牢骚让你不开心了?」见聂行风沉默,萧雨笑着转了话题,「其实也没那么差了,虽然父亲在家里作不了主,不过他对我很好,这打火机就是我特意买的,为了在他抽烟时及时给他打火。」

她玩着手里的卡通打火机,突然凑近聂行风,小声说:「其实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猜张玄是被人陷害的,你要小心楚正南。」

又有人提醒他注意楚正南,聂行风心一动,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昨晚我有看到楚正南在凶杀现场附近出现过,他当时很慌张,所以我没打招呼,后来想想,觉得他很古怪,他没说自己曾去过甲板,还怂恿船长关押张玄。」

「谢谢你的提醒。」

「那我先回去了,这件事你千万别对别人说啊,如果爷爷知道我多嘴,会杀了我的。」萧雨调皮的吐吐舌头,告辞离开。

萧雨的话给了聂行风一丝启发,他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回房,洗了澡后,在张玄身边躺下。

枕边有淡淡清香,是张玄的发香,他呼吸很平稳,让聂行风略略放心,又向他靠近些,沉入梦乡。

「主人,主人。」

唤声悠悠,随海潮袭来,在耳边轻声回荡,张玄烦躁地摇摇头,想避开呼唤的纠缠。

「主人……」

声音更近了些,张玄恍惚看到黑暗海底中飘摇的银光,两条银龙在奔腾缠卷,金麟银纹,随海水浮动,泛出的银光波涛中站着那个黑色雾影,身形颀长,面庞模糊,只看到他一双金瞳。

很熟悉的金瞳……

张玄猛然睁开眼,呼唤仿似仍在耳边回荡,海潮翻卷,连绵不绝,带着诡异的亲密。

他坐起来,头有些沉,身旁聂行风正在沉睡,推推他,却毫无反应。

外面传来低沉海浪声,一点点敲响张玄的心房,被那密切潮声牵引住直觉,他随便套了件外衣,奔出房间。

正在客房附近负责监视的保全人员看到张玄出来,立刻围近,但对上他的双瞳,都呆立住了,张玄打了个响指,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摔倒,才转身离开,来到上甲板。

已近深夜,海风呼卷着浪头猛烈扑打邮轮,震起他熟悉的回响,他慢慢走到船舷上,手扶船舷探头向外看。

海面平漠深邃,像是无知神秘的另一个世界,也许对大多数人来说,海洋是恐怖的,但他知道海水远比这艘邮轮安全得多,因为海的深处就是他的家……

「张玄!」

伫立了好久,身后传来唤声,却是聂行风追过来了,问:「是你把保全人员都打晕了,出了什么事?」刚才他一觉醒来,发现张玄不见了,出来一看,保全人员都晕倒在地,还好张玄没事。

「他们很烦。」看到聂行风眼里透出的担心,张玄心情大好,眨眨眼,笑道。

辉瞳里狡黠金光一闪而过,惑乱了聂行风的心神,直觉感到张玄跟平时不同,却不知不同在哪里,于是上前握住他的手,问:「觉得好些了吗?」

「嗯,睡不着,想来看看海。」张玄反握住聂行风的手。

见他没事,聂行风放了心,和他一起遥望海面,不过说实在的,暗夜给海面覆上一层诡异的颜色,真没什么好看的。

「啊……」

静夜中突然传来的尖叫惊扰了正在看海的两个人,喊声凄厉惊恐,聂行风忙拉张玄回去,半路遇到陈昱,他跟负责夜巡的保全人员在一起,大家赶到发出惊叫声的房间,正碰上白皙推门出来,叫声是从他隔壁传出来的,也就是萧雨的房间。

门没锁,陈昱冲进去,揿亮灯,迎面就看到对面墙上写了个大大的「死」字,字该是刚写好不久,血红液体还在沿着笔划缓慢流下,萧雨穿着睡衣缩在角落处发抖,见到他们,颤抖的手指指向床头,床头墙上的枪孔痕迹赫然醒目。

白皙忙上前将女儿扶起来,急问:「出了什么事?」

萧雨怕得厉害,哆嗦个不停,想说话却力不从心,陈昱忙让保全人员去叫杜医生,又和白皙一起安慰她,好半天她才镇定下来,结结巴巴道:「有、有人进来想杀我……」

一句话把所有人目光都引到了张玄身上,陈昱看看他,又转看萧雨,问:「你有没有看清是谁?」

「没、没有,枪打偏了,我很害怕,冲下床的时候头撞在地上,就晕过去了……」

「看来他并非想杀你,只是警告。」无视大家的怀疑目光,张玄淡淡说,顺便在心里嘲笑杀手品味太低,这招用血字警告人的手法超俗气。

魏正义闻讯赶来,当看到床头那个枪孔时,脸立刻白了,看看张玄,想问又不敢问,只好先跑过去确认血字。

【第五章】

被张玄用幻术撂倒的那几个保全人员也赶了过来,听了他们的诉说,陈昱脸色变了,用眼神示意他们抓住张玄,聂行风忙将张玄护到身后。

见聂行风护短,陈昱冷冷道:「聂先生,请你认清状况,现在不是包庇护短的时候,已经有一人死亡,难道你还要等更多的人死亡才甘心吗?」

「这与张玄无关!」

「但他嫌疑最大,刚才他弄晕保全人员跑出来,跟着萧小姐就受到威胁,谁能证明这些与他无关?」

「陈船长,你别忘了船上有几百人!」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倒在死者身边!正因为我是船长,才不能因为一个嫌疑犯而让其他乘客生命受到威胁!」

聂行风还要再说,白先凯推着轮椅进来,插话道:「聂先生,船长说得也有道理,为了证明张先生清白,暂时关押也是迫不得已,你再这样固执下去,会让他很难办。」

萧雨遇到的意外让白先凯改变初衷,站到了陈昱那边,张玄拉拉聂行风,想跟他说自己不介意被关押,魏正义突然指着墙上那个死字,叫道:「这是用血写的!」

萧雨被他的喊声吓得缩进父亲怀里,陈昱脸色一变,失声问:「是人的血?」

魏正义不答,又转去看弹孔,见口径跟自己的手枪似乎相吻合,他惊出一身冷汗,忙跑到张玄身旁,小声问:「师父,那支枪……」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张玄瞪了魏正义一眼,手枪他睡前放在枕下了,根本没带在身上。

附近客房的乘客都被惊动了,外面人愈聚愈多,陈昱忙吩咐保全人员疏散人群,又对聂行风道:「再固执下去对你没好处!」

「你还是先查清血是从哪里来的吧。」聂行风冷冷道。

「我知道是谁的!」一个小小声音在门口响起,霍离从人群里拼力挤进来,怀里还抱着小黑猫,「小白嗅觉最灵敏,可以让它追踪。」

该死的狐狸,把它跟狗相提并论,小白气得全身炸毛,不过现在正处非常时期,面前这么多人,它不能拿霍离怎么样,只好上前嗅嗅滴落下的血迹,然后顺着气味奔了出去,陈昱等人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