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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Ⅱ(137)

李享紧跟在张玄身后,索千秋落下时跟他擦肩而过,他本能地伸手去拿,却已来不及,一瞬间的犹豫,最后一层阶梯已完全塌陷消失,脚下踩空,他当空坠落。

张玄跟李享并排站立,见他落下,手立刻下意识地探出,握住了李享的手,但随即后悔之情便猛地涌了上来,几乎与此同时,手中一空,李享居然松开了紧握他的手,张玄吃惊地看着他向无边黑暗漩涡坠下,那一瞬间,他隐约看到对方嘴角勾起的阴笑,冷冷的,算计的笑容。

「张玄!」

结界已然完全塌陷,出口封闭,张玄的手却仍愣愣垂在那里,似乎还没从剎那变故中回过神来,聂行风急忙叫他。

神智被唤回,张玄抬起头,对上聂行风诧异的目光,他心一沉,突然有些惊慌,很想解释刚才不是他故意松手的,是李享主动先放了手,可是嘴巴张张,却什么都没说。

没人会信的,因为他曾说过要杀了那个伤害聂行风的人,可现在如愿以偿了,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他不想聂行风觉得他是个无情的人,无情到轻视别人的生命,聂行风对生命的重视他比谁都了解,可是他……

「你怎么了?还不舒服?」聂行风紧张地看着张玄,很担心他的狂症又要爆发。

澄净的眼眸,让张玄有些不知所措,还好身体被用力抱住了,聂行风的手掌在他背后慢慢拍打,安慰:「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

第五章

这一战几乎折腾了大半夜,等他们回到城堡,已是清晨,张玄回去后倒头便睡,直到午后才醒来,聂行风已经起来了,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

看到聂行风脸上一块块青紫,张玄吓了一跳,刚睡醒时的惺忪立刻消失无踪。把聂行风拉到身前,扯开他的睡袍腰带,于是身躯上的大片瘀痕也很清晰地映入他眼帘,张玄抽了口气,终于知道昨晚自己加注在聂行风身上的伤害有多重了。

心微微有些刺痛,有心疼,还有愤怒,看着伤痕,他喃喃问:「为什么不还手?」

「我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出手。」

似曾相识的话语,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很受用的感觉,似乎那是种被对方珍惜的凭证,张玄笑了,蓝瞳流光溢彩,抓住聂行风的衣襟,轻声说:「你这个笨蛋。」

「是啊,那么是否可以告诉笨蛋的我,张天师是怎么在最后那一刻恢复神智的?」

「跟白目合作,你以为我真的一点防范都没有吗?」被问到,张玄得意地笑道。

从一开始接下敖剑的案子时,他就已经有了准备。在饭店敖剑给他倒酒,虽然看不出敖剑动过什么手脚,但他肯定那酒有问题,所以喝酒前去了洗手间,在自己的腕表上做了防御法咒,当脉冲超过极限时,腕表铃声就会响起,法咒会让他的心智从敖剑的咒语中解脱出来。

「你想得倒挺周到。」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情人。」聂行风的遍体鳞伤让张玄后怕之余也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问:「那白目摆明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又怎么会帮你找我?」

「没好处的事他不会做。」聂行风微笑:「百分之十的聂氏股份,怎么样?我对你没那么小气吧?」

「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就换了这么一点点消息出来?」

听完聂行风的解释,张玄气得大叫:「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聂氏居然一直没倒,真是奇迹。」

「只是百分之十而已,放心,我早晚会再夺回来的。」

不想张玄为生意上的事担心,聂行风温言安抚。

东西到了敖剑手里,只怕没那么容易夺回,不过总是有办法的,跟张玄的安危相比,那点利益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张玄气鼓鼓地下床去简单洗了个澡,又在浴缸里兑了符水,押着聂行风泡浴治伤。

小神棍正在火头上,聂行风很聪明的没反驳他,乖乖泡浴,很快身上的青紫瘀痕在符水浸泡下慢慢消失了。

最近小神棍的法术突飞猛进啊。

想起昨晚张玄杀影鬼的飒爽英姿,聂行风心里一紧,他喜欢平日里大条跳脱的张玄,但毫无疑问,唤符咒杀鬼的他有着另外一种飞扬神采,夺人眼目的炫亮,让他心生向往。

「你那些道符是什么时候画的?力量怎么会那么强大?」泡完药浴,聂行风趴在床上享受情人难得的温柔按摩,问。

「我们两人的血和在一起,能不强大吗?」

「嗯?」

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要收回也晚了,不过这件事早晚都要告诉聂行风,所以张玄也没隐瞒,说:「我是从羿的刀可以斩杀影鬼里推想出来的。」

羿的气息亦正亦邪,张玄猜也许这就是克制影鬼的法门,所以那晚在聂行风沉睡后偷偷取了他的血,又加了自己的血,和在硃砂里连夜画了一夜道符,不过这些都是他的推测,所以在不知道是否管用的情况下,他没跟聂行风说。

难怪那天早上起来张玄就一直昏昏欲睡,还故意隐瞒不说,原来是在忙着画道符,聂行风有些好笑,问:「我没感到痛,你是怎么取血的?」

「我先用符咒让你陷入沉睡,取血后又帮你把伤口愈合,你当然不知道啦。」张玄在聂行风身上慢慢按揉,说:「别担心,只是取几滴血做引子而已,又不是抽血要几百毫升。」

「只是取血这么简单?」聂行风转头问他,直觉感到张玄还有事情没交代。

「那当然。」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张玄急忙转换话题:「董事长你说李蔚然和李享是不是还活着?」

「李蔚然先离开的,应该没事,至于李享,祸害一万年,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挂掉。」

「那就好……」

虽然巴不得李享早些去领便当,却又不想他死在这次事件中,否则那变态的死将会成为芥蒂,永远存在他和董事长之间。

聂行风却没听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啦。」张玄急忙继续跳跃话题:「可惜索千秋丢掉了,我费了那么大心思才弄到手的。」

「它被卷进虫洞,可能会旋去哪里,也可能被时空罅隙挤成粉末,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再被有心人利用,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得也是。」

休息完,两人神清气爽地下楼,尼尔已帮他们准备好了餐点。用过餐,尼尔告诉聂行风敖剑在书房等他们,说有事相谈,请他们过去。

「好啊,我也正想去找他,跟他了结一些恩怨。」

张玄应下,先打了个电话给左天,问了些事情后,挂掉,跟聂行风一起来到敖剑的书房。

洛阳也在,正斜靠在墙角的沙发上看书,发丝垂下,遮住半边脸庞,像只慵懒的猫,敖剑则坐在桌前,书房里很静,不过宁静在下一刻被张玄打破了。

「我们回来了。」他笑着走上前打招呼,蓝瞳看敖剑,一语双关说:「虽然这不是个你希望看到的结局。」

「不,我一直都希望你们平安归来。」敖剑让尼尔端来咖啡和热可可,微笑说:「而且,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不会有事。」

「是啊,至少你希望我家董事长没事,刚赚了百分之十的聂氏股份,如果他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你没法跟聂家交代吧,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一人出事,那个人也最好是我。」张玄没去动那杯热可可,冷冷盯着敖剑,脸色难得一见的冷厉。

敖剑品着咖啡,听了张玄的指责,他没说话,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微笑。

书房又陷入短暂的寂静,洛阳依旧靠在沙发上看书,头都没抬,聂行风也坐到一旁,拿起当天的报纸翻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将自己置身事外,对眼前的剑拔弩张不闻不问。

张玄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后面的盖子,手指灵活拆解,很快,一个极小的晶片掉出来,张玄将晶片扔到敖剑面前。

「这东西已经没用了,还给你。」

敖剑捏着晶片正反看了看,又看张玄,银眸里闪过微笑,许久,淡雅的声音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说过,我不聪明,但也没你想得那么蠢。最开始我去你家时,私人物品都被你收走,我想窃听器就是那时装的对吧?」张玄冷笑看他:「我是三流天师,但从来不是三流侦探!」

「这么说那晚你跟行风为接案子争吵也是假的了?」

张玄向敖剑扬扬漂亮的眉,算是肯定了他的问话,敖剑又笑:「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作戏。」

「难道你不是吗?你从来就没担心过洛阳被绑架,因为你知道他不会有事,相反的,理查德绑架他对你来说是天赐良机,你故意拉我下水,给我提供假情报,把我跟董事长也扯进你们伯尔吉亚家族和李蔚然的纷争中。」

张玄看看聂行风,后者很优雅地双腿交叠在一起,低头看当日的经济时报,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

敖剑耸耸肩,嘴角勾起狡黠的笑:「真的有那么多假情报吗?」

「那个目击洛阳被绑架的阿三是你收买的吧?我不信以理查德的手段,要绑架人会烂到被人看到。你给了我一条很明显的线,把我引到理查德那里,然后又做掉阿三,用了李蔚然的影鬼手法,而后你又让人密告说董事长劫了理查德的货,导致他被绑架,密告者是你的朋友吧?我想当时他已用能力让李蔚然彻底信服了,李蔚然把理查德当棋子,而他又把李蔚然当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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