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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Ⅱ(17)

「你的意思是——根本没人抢劫行凶?那当时晕倒的那个人不是顾子朝的话,又是谁?他现在人呢?」

聂行风没说话,不过阴郁的表情让张玄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他说:「你不要告诉我,那具被破坏得完美无缺的尸体是顾子朝的手笔?他在运尸时被冯勇拍了照,并以此要胁?」

「你也这么想,证明我的推想没错。」

冯勇曾对许可真说有去跟踪顾子朝,却没拍到色的照,也许他无意中拍下了顾子朝去弃尸的照片,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直到电视报导案情,现场出现了装尸的皮箱,他才联想到顾子朝有古怪,所以去要胁。

「等等,等等……」思绪被聂行风带得有些混乱,张玄摇着手,说:「如果顾子朝是加害人的话,那受害者又是谁?警察为什么在现场查不到其他人的指纹?顾子朝怎么做,才能瞒过警犬的嗅觉?最最重要的,他为什么要杀人?」

「……我不知道,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面对求知欲如此旺盛的张玄,聂行风觉得自己无法解释清楚真是一种罪过。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顾子朝绝对跟所有的事件脱离不了干系。事发后他的歇斯底里,他身上的古怪气息,还有他的汽车轮胎槽里的细沙,那可能是弃尸沉海时不小心沾上的,这些都是破绽,而且,处理尸体不管做得有多隐秘,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如果能申请到搜查令的话,那就好办了。

「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说申请搜查令就能申请到?再说,这些都是你的推想,那个碎尸案可能只是凑巧发生,跟顾子朝完全没关系。」张玄对聂行风的说法嗤之以鼻。

聂行风没在意,只是笑嘻嘻看他,「如果我们能找出证据来,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背后寒流刮过,张玄警觉地跟他对视,「找证据就找证据,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记得,你好像有跟他说过明晚去赴约?」

「我只是说说而已,鬼才跟他赴约……」话题半路打住,张玄随即一口否决:「你别指望利用我出卖色相缠住他时去做调查!要查大家一起去查!」

他的心思这么容易被看穿吗?还是……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心有灵犀的通透?

聂行风笑了,看着这张因为不忿而透出绯红的脸庞,他悠悠道:「要不,你来想个更可行的办法?」

素衣素发的冷清少年,面容纤细隽冷,眼帘淡淡垂下,遮住里面的阴狠气焰,右手反握着两柄半尺多长的弯月短刀,刀锋森寒,灯下游离着的冷光带着强烈的阴沉杀气,银发垂下,在身后用绿带随意束住,透着三分洒脱、三分邪气,还有三分令人仰慕却又望而却步的霸戾。

「你是……羿?」站在对面的聂行风和张玄同时不肯定地问。

「怎么样?这造型不错吧?侧身,四十五度最能表现出我的风采,你们要从侧面看,这样子。」

一说话,那份冰山般冷固沉稳的造型瞬间塌方,羿弯眉笑着,又双手持刃,准备再来另外一个造型,张玄打了个响指,顿时,少年消失在空中,只留一个拍打翅膀不断乱飞的小蝙蝠。

「把我变回来啦,刚才的样子我喜欢,我要!我要!」

羿不甘心地冲向张玄,张玄身子微侧,煞不住车的小蝙蝠正撞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金星飞舞间,它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羿刚才的样子挺好,你就让它保持人形吧。」聂行风忍住笑说。

羿的人形居然这么酷,老实说,很出乎聂行风的意科,当然,这是在它不说话的情况下。不过,那份邪气也让他有些不安,他不喜欢那种气息,带着阴暗邪恶的气焰。

「董事长,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法术……」

如果可以一直帮羿维持人形,张玄当然求之不得,至少以后家务事就不用操心了,问题是他的法术支撑不了多久,刚才帮羿变身也不过是不知怎么瞎猫撞到了死蝙蝠,他本来是想把羿变成自己的模样,好让它代替自己去酒吧赴约的。

当然,法术不灵这点张玄死都不肯承认:「我的意思是说——法术常用会大伤元气,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说着话,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屈指轻弹,一道银环罩住羿,它身子一晃,银光划过,地上现出一个跟张玄一模一样的人来。

张玄吹了声口哨,还好这次法术用对了,没在招财猫面前太丢脸,现在只希望这个小把戏能撑一晚上。

「让羿去缠住顾子朝,董事长,你说我这个办法可行吧?」

「我去!我去!」听说去酒吧,羿开心地连连点头。

几乎是跟张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赝品,当然,只是几乎,因为即使羿不说话,聂行风也能一眼看出两人的不同。他跟张玄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久,却可以记住他的任何动作,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习惯。

突然,一个念头浮上脑海,如果顾子朝也会这种法术的话,那也可以变出一个双生人,而后,事情发展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就像他在日记里所写的那样……

第二天张玄打电话去侦探社,无意中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许可真因为受刺激过度,导致精神状态混乱,在家里拿菜刀乱砍,被秦照失手推下了楼梯,后来送到医院抢救,听说状况似乎不太乐观。张玄听完后,很平静地挂了电话。

在他处理的案子中,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被揭破奸情,夫妻双方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在看到许可真得知情夫死后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做丈夫的但凡有点血性就无法忍受,至于被推下楼到底是秦照失手还是有意,那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董事长,看开些,死亡天天上映,习惯就好。」见聂行风脸色不太好,他随口劝道。

「这种事也会习惯吗?」聂行风苦笑。

张玄精致得几乎到淡漠的脸庞,那与谁都熟络的背后有着他人无法靠近的疏离,看着他,聂行风想,这世上究竟什么事或人能有幸停靠在他心上?

晚上,羿领了任务开开心心离开,出发前,张玄警告它:「不许喝酒,你如果贪杯误事,今后我不会再给你一滴酒!」

「YES SIR!」

小蝙蝠走后,张玄跟聂行风来到顾子朝的办公楼,从楼层灯光看,顾子朝已经下班了。

两人乘电梯到达顾子朝的办公楼层,办公室的门锁是液晶电子锁,张玄掏出准备好的磁卡一刷就轻易打开了,看看一脸古怪的聂行风,他传授心得:「这个教训是告诉我们——越是先进的东西,越好攻破,如果这是普通门锁,我可能还要花点时间,董事长你们公司的安全防御措施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张天师,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吗?」

「作为策划兼同谋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张玄推门进去,顺便斜瞥了聂行风一眼,不过回眸中那份嚣张气焰已然变了味道。聂行风心跳了跳,很想说这种风情万种的眼神最好少抛,尤其在他们做贼的时候!

房间里漆黑一片,张玄打开灯,反正窗帘都拉得很严实,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灯光,再说,那个变态心理医生正在酒吧里鬼混,不可能来公司。

走进书房,也就是事件发生的那个房间,张玄套上手套开始调对保险柜密码。上次顾子朝开保险柜时聂行风有看到,在他的指令下,张玄转了几下,很轻松就将柜门打开了。

「董事长,你这么强的记忆力,不做侦探真是可惜了。」

张玄一边赞叹着,一边逡巡保险柜。里面东西不多,除了现金和一些金饰外,就只有那个古董银器,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笑嘻嘻取了出来。

银亮光华在半环形古器上游走,聂行风在看到的同时,眼前骤然一晕,张玄及时扶住了他,并把银器拿到离他稍远的地方,说:「这东西真的有古怪,每次都让你不舒服。」

也不是不舒服,就是潜意识地去排斥。聂行风揉揉额头,伸手接过那枚银器,发现银器上镌刻的纹路其实更接近于字符,像梅花篆,又像是狂草,无法解读。

「会不会是符箓?」

他问张玄,后者皱皱秀气的眉,拿过银器来回摆弄翻看,「我更倾向于鬼画符。」

聂行风放弃去纠结银器的古怪,把目标转向其他地方。

书房里侧有道偏门,他推门进去,里面是休息室,还有浴室套间,看来是顾子朝为方便休息这样装修的。他走进浴室,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肢解尸体只能在这里做,希望有线索留下。

聂行风关上灯,拿出鲁米诺和激发剂溶液。鲁米诺可以检测出血迹,这要归功于张玄,在某种意义上,聂行风还是很钦佩张玄的,他那个侦探社真是群英荟萃,连这种法医鉴证用的专业药物也能轻易搞到手。

聂行风将药液喷在浴室四周,立在黑暗中默默注视,很可惜,一分钟过去了,看到的仅是萤光,而非血液催化后产生的蓝色光点。

是用漂白剂将浴室彻底处理过了吗?令鲁米诺发出的强烈萤光掩盖了血迹的存在,这是鲁米诺的最大弱点,含铜合金或某些漂白剂会限制它的应用,看来顾子朝不仅精通医学,更是个心思谨慎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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