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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Ⅱ(214)

是没时间画?还是不想去画?

裴少言低头整理画笔时,张玄看到一块雨滴状的玉坠从他衣领下掉出来,很漂亮的血玉,透着修道者的灵气加持,在血玉周围护成一道淡淡的灵韵雾霭。

张玄一眼就看出那血玉出处非凡,有它护身,愈病避祸,还能加持佩戴者的灵气,难怪最初看到他时,就觉得他全身透满雾气,让身为修道者的自己对他有好感,原来都出于这块血玉的功效,就不知道是谁这么厉害,拿得出这么贵重的辟邪物。

「你的玉坠很漂亮。」

被称赞,裴少言眼神黯了黯,下意识地伸手把玉坠塞回领口里,张玄又问:「在哪买的?我很喜欢这些饰物,也想买一个。」

「忘记了,很久以前买的。」裴少言回应得很冷淡,显然不想多说。

张玄只好把目光移到其他完成的作品上,裴少言的画路很宽,人物山水,还有动物素描,应有尽有,一个个神态可掬的形象呈现在画中,由主人灵动的手勾勒,而汇成完美的艺术作品,张玄站在画室里,可以感觉到这里的雅静,裴少言作画时心境应该也是很平和的,所以他才能赋予图画宁静的气息。

「你的画很漂亮。」他由衷地说:「我虽然不懂画,但很喜欢你画的这种感觉。」

「是吗?」没有人能忽略自己的作品被称赞时所感受到的荣耀,裴少言的心情明显因为张玄的恭维好了很多,但随即便幽幽叹了口气。

「可借我的家人都不喜欢,他们说画画只是打发时间的娱乐,登不上大雅之堂。」挺起来似乎卖得不好,否则裴少一言就不必这么感叹了,不过他很幸运的有个可以支撑他艺术生涯的家底,张玄说:「天才都是寂寞的,那个什么谷不是一直不被人欣赏,死后反而大卖吗?」

「梵谷。」裴少言笑了,带着属于艺术家的优雅,让人无法有被嘲笑的不快。

张玄挠挠头,好吧,他承认,那些画家的名字比整篇驱鬼符咒更难记,为了避免尴尬,他把目光转到别处,堆放在角落里的几幅画架上。

画架上垂着白布,无法看到里面的图画,张玄走过去想掀开来看,却发现白布四角被图钉钉住了,他奇怪地看裴少言。

「为什么要遮住画?」

「早年的作品,画笔太稚嫩,怕被人看到嗤笑。」

「送我一幅吧?」

裴少言一怔,张玄又说:「等你将来成了画坛名家,就算是早期作品价值也会飙升,我要早些投资才行。」

「这些画不行,你如果喜欢,回头我另外画一幅给你,不过可能要等久一些,因为我近期刚接手公司,会很忙。」

「你的爱好不是画画吗?」

「理想不能当饭吃,没有金钱基础,一切都是空谈。」话题转回到现实中,裴少言笑容淡下了,似乎并不想多提。

张玄眼眸转了转,裴天成看起来身子骨不是很健壮,公司由裴炎一人把持,如果将来裴炎完全接手公司的话,可能裴少言的艺术理想就不能再坚持下去了,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不得不接手家族生意。

一个念头突然从眼前闪过,张玄很八点档地想,那些鬼怪难道是裴炎搞来的?

「你慢慢画吧,我去其他房间走走。」

在这里没查到什么,裴少言又态度疏离,张玄聪明地选择走人,走到门口时,裴少言突然叫住他,踌躇了一下后,说:「之前我说的那些话不是针对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玄一怔,随即明白裴少一言是在为刚才的出言不逊道歉,他笑了笑:「是很刻薄,换了以前的我,你早就没命了。」

裴少言吃惊地看他,张玄又笑着说:「不过你很幸运,我现在已经不计较这种事了,这世上除了我家董事长,没人有资格值得我生气。」

那一刹那,裴少言有种错觉,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全身都散发着逼人的傲气,震慑霸道的气焰,即使张玄关上了门,他还无法从对方带来的气场中回过神来。

他们的确很匹配,坐在椅子上,裴少言不无羡慕地想,眼神有些空洞,思绪沉入往事的回忆中,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起身走到被蒙了白布的画板前,伸手揭下图钉,将布帘掀了起来。

布帏后是一幅淡雅的工笔人物画像,画中一身西装的男子正含笑看着他,那是幅近景画,他可以清楚看到男子眼瞳里画着自己的倒影。

「如果你想杀我,就快些来吧,我已经等很久了。」

裴少言眼瞳迷离,轻声说着,俯身吻在了画像中男子的唇上。

第五章

张玄出了画室,在走廊上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一道房门的对面墙上斜挂着一柄古剑,刚才因为是跟裴家兄妹一起逛的,人多,走廊又是个大大的圈形,再加上四周摆有各种雕塑,所以他没注意到,现在看到,再转头看那道房门,张玄蓝瞳深邃下来。

从房屋格局来看,那个房间应该是卧室,卧室出门抬头就见兵器,是谓不吉,难道裴少言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在乎?

张玄顺走廊转了个大圈,来到对面,拿下斜挂的宝剑,抽出来一看,居然是开刀的,这种利器如果挂在门口或客厅,都有辟邪作用,但在卧室门口,那便是凶上加凶,血光之兆。

张玄把剑归鞘,觉得这次的驱鬼事件不简单,他得跟裴少言好好谈谈。

晚餐时佣人过来请张玄,裴少一言跟他一起过去,经过走廊时张玄装作随意地问起那柄宝剑的来历,裴少言脸色阴郁了一下,半晌才说是裴炎送给他的。

「也是他帮你挂在那里的吗?」

「是吧,很久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

裴少言显然不想多提有关裴炎的事,张玄挑挑眉,适时地打住了话题,他早就发现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不是很融洽,但没想到恶劣到这个程度,看来裴炎送裴少言宝剑,并挂在卧室前不是无心之举了。

不是说不信鬼神吗?那么这种以利器招邪的做法又怎么解释?

吃饭时,张玄冷眼旁观裴家人其乐融融的祥和气氛,觉得人生如戏这句话有时候还真没说错。

裴天成一如既往的表情冷淡,裴炎说话也不多,一直聊的只有席上两个女人,裴夫人喜欢服装首饰之类的话题,裴玲恰好也喜欢,所以聊得很热烈,虽然她们不是亲生母女,但裴玲一直住校,没毕业就结了婚,随老公去了国外,彼此之间没什么太大的利害冲突,所以没有隔阂,更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

裴夫人很会做人,席间不断让裴炎给裴少言夹菜,又叮嘱他多吃,天气转凉,要注意身体等等,虽然在张玄看来,这种关怀充满了礼节性的虚假,但毕竟调节了晚餐的气氛,否则光是裴家父子三人的话,吃个饭能冻出冰渣来。

裴炎表现得很好,给裴少言夹菜的动作不疾不徐,原本是兄友弟恭的画面,却让张玄忍不住想起那柄利剑,他跟葡萄酸坐邻桌,正好在裴家兄弟对面,看着裴炎冷峻阴沉的脸庞,他就很想知道这位真正的裴氏集团掌权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晚餐结束后,佣人端来咖啡和热茶,大家边看电视边吃甜点,裴家厨师做甜点的技术颇高明,尤其是蓝莓鲜奶脆饼简直是张玄的最爱,可惜裴少言对甜点不感兴趣,吃完饭就告辞离开,他平时可能也是这样,所以大家都没在意。

可怜张玄却因为要跟他一起回去,而不得不放弃第二个脆饼的所有权,晚上别栋里只有裴少言一个人住,张玄很担心自己不跟去的话,到时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

张玄出门的时候,裴玲追上他,小声说:「我弟弟就拜托你了,他很喜欢聊天,天还早,你们可以随便聊聊。」

裴少言喜欢聊天?单从名字看就知道他不喜欢说话了好不好,张玄觉得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简直就是天才。

不过出钱的是大爷,张玄一脸笑容地答应了,告别裴玲,几步追上去,在裴少言将要关门前及时赶到了门口。

裴少言让他进去了,偌大的空间因为人少越发显得空旷,即便中央空调使劲的吹,也仍然无法掩盖内里的冷意。

两人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不过张玄觉得看电视对裴少言来说只是个形式,他敢用两个元宝打赌裴少言在电视前坐了半个钟头,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而后裴少言带他去客房,是三楼的一间朝阳的房间。

裴家准备得很齐全,睡衣相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裴少言跟张玄道了晚安,离开时想了想,说:「晚上好好休息,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巴不得出事呢,出事才有钱赚耶!

张玄在心里大声吼叫着,表面上却微笑应下,裴少言离开后,他先拿了睡衣去洗澡,回到卧室,把自己重重摔在松软的大床上,掏出手机给聂行风打电话,接通后,问:「董事长你公司的麻烦解决了吗?」

「有点棘手。」

聂行风刚回家,还没吃饭,一向热闹的别墅今晚难得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些不适应,连饭都懒得做,刚才直接从便利商店买了个便当,准备当晚餐。

说起公司的事,聂行风苦笑一声,商界动向永远都让人无法预测到,昨天也许还风和日丽,转眼可能就风起云涌,他从小在这片天地里长大,各种风浪早看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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