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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Ⅱ(257)

感觉到聂行风明显的善意安慰。张玄侧过头,微笑着看他。

自从聂行风的记忆慢慢复苏后,他对自己可以说是非常纵容,张玄知道那是出于对自己受伤的怜惜,老实说,他不希望聂行风一直处于懊悔的情绪里,但同时又非常享受那份宠溺,做人有时真的很矛盾啊。

「希望他的出现别吓着人。」张玄打趣道:「快过年了,可别在年前这几天冒出什么灵异大事件出来。」

「这种事没人控制得了,不过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也许诈尸跟薛彤死中求生的法术有关,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是耶,董事长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回事了,现在就去。」

被聂行风提醒,张玄开心地一拍掌,也不顾得去跟魏正义打招呼了,拉着聂行风就匆匆跑了出去。

如果说生老病死是人生旅途的必经之路,那么医院就是旅途的中转站,过年的欢乐气氛无法感染到这里来,尤其是加护病房,因为这里的生命随时部有消失的可能,看护只是跟死神的拔河,每一分钟都在努力和坚持中度过,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不过是个单纯的词组,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当看到守在加护病房外的薛彤时,聂行风就更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点。

才几天不见,男人就好像凭空老了十几岁,头发蓬乱,胡子拉杂,还有一蹶不振的憔悴神情,无一不说明这些天来他所经受的煎熬;相反,裴少言看起来十分清爽,除了稍显削瘦外,看不出任何属于病人的特征,他躺在床上,像是正在沉睡,薛彤坐在床尾,帮他揉动双腿,保持血脉活络畅通。

「感情,有时真的碰不得,尤其是修道的人。」张玄在旁边摇头叹息。

修道讲究薄情寡欲,越是淡情的人,一旦陷进去,就越会深陷泥淖,再无法自拔,薛彤很明显就是这样。张玄很想知道,他修道几十年,怎么就栽进了这个小水沟呢?

「你说他有没有后悔跟裴少言的相遇啊?」他拐拐聂行风,小声问。

「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如果是我,我不会。」聂行风一语双关道。

张玄果然龙心大悦,看他的蓝眸里溢满笑容,说:「后悔也晚了。」

对于两人的造访,薛彤表现得很冷淡,张玄问了些有关裴少言病情的话,他淡淡的说:「少言的事有我一个人在意就够了,你想知道什么,别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吧。」

来意被看透,反而比较易于沟通,张玄说:「其实我要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那具男尸你是从哪搞到手的?你那个移花接木的法术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因为男尸昨晚诈尸离开了。」

薛彤一怔,帮裴少言揉腿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张玄,半晌说:「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恰恰发生了,现在整个警局都闹翻了天,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理会那些事,但事情由你而起,你不能坐视不理吧?而且你也不想一具顶着你生辰八字的尸首满大街的溜达对下对?」

张玄说话一向夸大其词,下过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真把薛彤唬住了,他看看聂行风,聂行风当然点头,证明张玄没说错,薛彤奇怪地说:「我跟那个人交换命格后,他的魂魄应该已经被无常收走了,无魂无魄,他如何诈尸?」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法术出了问题,导致这种后遗症啊?」

「如果出问题,有问题的那个也该是我。」

硬邦邦的口气把张玄噎得直翻白眼,他倒希望出问题的是薛彤,至少他不会变僵尸对吧。

张玄没好气地说:「不管是谁有问题,事情得马上解决,要是那僵尸到处乱咬人,闹到地府那里,你死里求生的心血就白费了。」

张玄一定是丧尸片看多了,在这里胡说八道,聂行风很无奈地把他拉到一边,对薛彤说:「上次你拒绝透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也可以选择去警局说,要知道,就算人不是你杀的,弃尸移尸也是很重的罪名。」

哇塞,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张玄吃惊地看聂行风,董事长做事一向很沉得住气,怎么今天这么急躁?明知道薛彤这种人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的。

其实聂行风这样说是有目的的,薛彤虽然个性刚硬,但现在整个心思都任裴少言身上,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带去警局,再倔强的人,当软肋一旦被触及到,也会变得妥协。

果然,听了聂行风这番话,薛彤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那个男人叫曾泉,是疗养院的病人,他……」

刚说到这里,处于昏迷状态的裴少言突然一阵抽搐,氧气罩下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脚开始轻微痉挛。

旁边助理仪器亮起红灯,从显示来看,他的心跳有几秒钟的停止。

薛彤变了脸色,飞快按下呼叫铃,又紧张地看着仪器萤幕,并握住裴少言的手以罡气为他支撑,早把对话抛去了脑后。张玄还想再问,这时门被推开,几名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把他推到了一边。

关键时刻居然出现这种状况,张玄急得想再冲进去追问,被聂行风拉住了。

裴少言的状况看来很糟糕,这个时候薛彤是没心思跟他们说话的,他拉张玄离开,谁知刚出房门,就被叫住了,薛彤匆匆奔出来,说:「事情因我而起,本来该由我去解决,不过少言这个样子我实在脱不开身,你们去疗养院找一个叫小安的患者,他知道内情,可能会有危险,希望你们能帮到他。」

薛彤说完,又用手指在掌上画了个五芒星的图案,亮给他们看后,就急忙进了病房,把张玄和聂行风撂在原地。

「他这算怎么回事?太夸张了吧?自己惹的麻烦让我们去解决?」张玄眨眨眼,愣了半天后嘟囔。

「他总算给我们指方向了,先查查他说的那个曾泉,看有什么线索。」

两人回到车上,张玄用笔电在网路上搜索了一下,没在疗养院的讯息里找到曾泉这个人,在用了数种方法都以失败告终后,他泄气地推开了笔电,骇客技术没派上用场,想用法术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时灵时不灵的法术真是指望不上。

「薛彤会不会在骗我们?」张玄摸着下巴琢磨。

「应该不会。」聂行风发动引擎,说:「别想了,还是直接去一趟比较快。」

「又去精神病院?这次你以什么理由?」张玄一脸警觉地看他。

「其实我觉得……」

「先说好,别想打我的主意!」

聂行风笑而不语,注视前方专心开他的车,自动屏蔽张玄在耳边叽哩呱啦的一通说教。

西区疗养院到了,聂行风停下车,看看副驾驶座上的情人,张玄眼睛直直看着右手,不断做着屈拳伸张的动作,口里还念念有词,他忍不住笑道:「不用特意练习演病患,你现在这状态已经非常像了。」

什么练习?他是在思考玩了一路的猜拳,他为什么会只输不赢?张玄抬头恨恨看聂行风,后暂一脸无辜的笑容,委婉地提醒:「愿赌服输,张玄。」

「招财猫你说,你是不是用灵力赢的?」无视情人讨好的笑,张玄阴恻恻地发问。

「我的灵力还不如你,你说我有没有用?」聂行风把张玄拖下了车,心想小神棍的赌运跟他的财运一样糟糕,跟他玩猜拳还需要什么灵力?

进疗养院的大门时,聂行风抬起头,看到楼上玻璃窗里人影一晃,似乎有人在看他们,身材高大,像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医生。

黄院长在同一间办公室里接待了他们,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让张玄去隔壁房间,可能是看出门锁锁不住张玄,又怕他到处跑,索性直接留他在办公室。

当听聂行风再次提出想让张玄留下治疗的请求后,黄院长满脸为难,很委婉地拒绝了,甚至连聂行风提出重谢的话都没让他多加考虑。

跟上次相比,黄院长精神明显不佳,常年进行商业谈判的经验告诉聂行风,黄院长很不耐烦他们的出现,说话时眉头不经意地皱起,希望他们马上离开的意图十分明显。

聂行风笑了笑,只当看不出来,继续那套拜托的言辞,张玄在旁边看着他们打太极,更觉得无聊,见聂行风说着话,又从公事包里拿出支票来,他吓了一跳,一个飞跃窜上前,将支票抢过去,塞进自己的口袋。

董事长戏演过头了,那是聂氏财团的支票,试问自称姓张的他怎么签得了那支票?

黄院长被张玄的突发动作吓了一跳,跟聂行风聊了这么久,他有些累了,这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没办法,他放弃了无谓的精神拔河,说:「你弟弟的病情跟上次相比好像更严重了,这样吧,张先生,我这里新来了一位医生,他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我让他帮你弟弟看看,我想他会给你一些有用可行的建议。」

居然敢说他病情加重?张玄差点把刚拿到的支票簿扔到黄院长脑袋上,不过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聂行风,他又觉得支票簿的着落点该是招财猫的头,归根结柢(底?),这场闹剧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这只可恶腹黑的招财猫!

黄院长去外面找医生,他刚离开,张玄就冲到聂行风面前,一拳头挥下,聂行风早有防备,及时侧身闪过,不过张玄冲力太大,聂行风被他带着摔倒在沙发上,张玄就势压在他胸前,揪住他衣领冷笑:「今晚我要吃全猫宴,董事长,你觉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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