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师执位Ⅲ(106)

聂睿庭正要说,看到钟魁端茶点过来,又把话咽了回去,聂行风给他们重新做了介绍,又请钟魁坐下,对聂睿庭说:「都是朋友,不需要忌讳。」

「是啊是啊,我不会乱传的!」为了证明内己的忠诚度有多高,钟魁又追加:「就算是马先生问我,我也绝不告诉他!」

「洋芋先生不会是真问了你什么吧?」汉堡本来打算出门,嗅到八卦气息,又飞回来问。

「也没问什么,就是跟我打听董事长和张玄最近怎么样,我就说还好啊。」

看来马灵柩把钟魁特意留在身边,不是一点目的都没有的。

聂行风没感到惊讶,继续问弟弟有关颜开的事,聂睿庭把最近的经历说了——他们虽然把儿子寄放在聂行风这里,但两人都一直没松懈,颜开还几次再去娃娃出现过的案发现场,希望找到蛛丝马迹,但都没有结果,后来聂睿庭就发现他变得心事重重的,尤其是他们在吊唁过林纯磐后,颜开的表现就更奇怪,问他也不说,一声不响地离开,聂睿庭打电话也打不通,直到昨晚他才接到颜开的回电,说自己有事要查,让他照顾好爷爷和娃娃。

「那家伙一直都很自以为是,以前绝对不会拜托我任何事,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烦,才会这样交代我的,可是我联络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来找你们,」聂睿庭满完,一脸担心地看聂行风,「哥,那只鬼是不是很厉害?没人能伤到他?」

「就我所知,要伤到他,不是件容易事。」

其实聂行风自己也没底,但看到弟弟失措的样子,为免他过于忧虑,只好这样安慰他,还好楼上传来的叫声及时打断了沉闷的气息,张玄叫:「是谁把小恶魔放进来的?让我多睡会儿会死啊!」

唧唧哇哇的叫声中还夹杂着娃娃的笑声,不一会儿,张玄背着娃娃,一脸睡意地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聂睿庭,他一愣,眼神很快变得锐利,看了看他们几个,转身去了浴室,说:「小祖宗让我先洗把脸,我们一起出去吃章鱼小丸子。」

娃处好几天没见到父亲,很想跟他玩,但张玄的美食诱惑太强烈,犹豫了一下,转头看聂睿庭,聂睿庭明白张玄的意思,对儿子说:「去吧,记得给我带一份。」

「还有爹爹和曾爷爷的!」

听娃娃提到颜开,聂睿庭心情更糟,但没多久张玄就成功地转移了他的郁闷,看到张玄和娃娃穿着一大一小相同的T恤衫出门,他眼睛瞪圆了,叫:「张玄,为什么你跟我儿子穿父子装?」

「现在他是我儿子了。」

理直气壮的回应,聂睿庭气得反驳回去,却被无视了,张玄问钟魁,「要不要一起来?我请客。」

「好啊。」

钟魁跟聂睿庭不熟,本来就想找个借口离开,张玄的话正中他下怀,也跟着跑了出去,汉堡却在一边犯嘀咕,在两边都有八卦听的时候,选择就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思索了十秒钟,最后它决定留下来——要混好日子,最重要的是不能跟错上司,所以它把宝押在了董事长大人身上。

大门关上了,见弟弟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聂行风很想笑,都是有儿子的人了,还这样沉不住气,他说:「张玄也是喜欢娃娃,你就让他过几天干瘾吧,有他撑腰,天底下还有谁敢欺负你儿子?」

「把他说得好像很厉害似的,其实他还不是靠你混饭吃。」聂睿庭小声嘟囔完,问:「大哥,你是不是有事问我?」

「关于娃娃的出身,还有你把娃娃半夜出走的事再详细讲一遍,对症下药,才能早点给娃娃洗清嫌疑。」

听完聂行风这几天查到的结果,聂睿庭表情更阴郁,沉默了一会儿,说:「当初接手这孩子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状况,他是我儿子,出于私心,我当然希望他能在阳间好好的成长,像普通人那样的生活,也算了了爷爷的一桩心事,但现在看来,我们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娃娃的事还要从几年前他在旅游中遭遇车祸开始说起,当时轿车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翻下了山,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周围有很多长相怪异的人,没多久他就发现那些人其实都是鬼,他被饿鬼们一路追赶,还好颜开及时赶到救了他,但两人怎么都走不出那道鬼门关,直到三天后有个小鬼来引他们出去,把他们带到了一座打造得气势恢宏的宫殿里。

他就是在那里见到了娃娃的母亲,也是他的前女友,不过确切地说,他们只是露水姻缘,少年风流又风度翩翩的聂二公子以前常出入夜店,身边女友也是走马灯的换,所以在重遇前女友,得知自己还有个儿子之前,他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而前女友也成了鬼王的妻子,生活得很好,除了对刚出生的忧心忡忡外。

他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女友在一次车祸中过世了,当时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后来辗转跟鬼王认识,二人一见钟情,鬼王便托人让她避开轮回之苦,把她留了下来,本来她是不打算把孩子的事跟聂睿庭说的,但后来发现孩子以鬼婴方式出世,又在阴间停留太久,气息非常弱,所以希望聂睿庭能以阳气之血压住孩子身上的鬼气。

聂睿庭不太记得这个女人了,一开始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后来看到娃娃,发现他跟自己长得很像,再加上娃娃娇小可爱,马上父爱之心涌上,答应奉血给他。

「你的决断太草率了,」聂行风越听越觉得话里漏洞很大,弟弟不会骗自己,那就是他被人骗了,问:「颜开有阻止吧?」

「有啊,因为我要一直陪在孩子身边,在他饿的时候奉血给他,直到七天结束,颜开说事情不简单,与一个鬼婴结了血缘,就要承受他的阴气和戾气,没出生就枉死的孩子充满暴戾,我体力撑不住,很可能伤害到,他不希望我冒险,所以我们吵翻了。」

说到这里,聂睿庭面露惭愧,事后他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所以才一直不敢跟大哥和爷爷提起,但当时父爱充斥着大脑,颜开的劝解他报本听不进去,反而觉得颜开是出于嫉妒,不想他的儿子活下来,大吵一场后,最后还是颜开妥协了,但提出让鬼王跟他拜把子,订下不相伤害的契约,又陪着他,用自己的血帮他支撑体力,就这样,两人一起撑过了七天,鬼王也遵守约定,送他们回到阳间,并许诺今后他们可以随时来看娃娃。

不过离开后颜开告诉他说身为阳间的人,去一次阴间会减寿十年,所以这辈子他跟孩子都不可能再有相见的机会,让他忘了这件事,他一开始还有些消沉,后来慢慢看开了,只当这是人生的一次离奇遭遇,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那位鬼王义兄派人把儿子给他送来,说地府阴气太重,孩子身上有一半阳气,无法一直待在阴间,只好交给他照看。

就这样,娃娃进了聂家,得了聂翼给的名字,跟着他和颜开住了下来,他一开始还担心孩子身上阴气重,不好养,后来时间一长,就淡忘了,如果不是近来娃娃接连出事,他根本没觉得自己的儿子跟普通小孩有什么不同。

听完弟弟的讲述,聂行风半天没说话,聂睿庭担心地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所谓的义兄叫什么?在阴间担任什么职务?」

「他自称姓杨,名字他没说,不过颜开应该知道,听了他的姓后,就没再反对我给娃娃奉血,底下人都称他上,我就叫他鬼王了。」

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帮人家做事,聂行风没好气地想,还好有颜开在身边,否则这家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娃娃又可爱听话,聂行风便没再训斥聂睿庭,又问起娃娃半夜出走的事,当听聂睿庭提到极乐酒吧和具体的日期,他的心提了起来,知道又一桩案子跟娃娃确切地联系到了一起。

「你再把那晚的经历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一切过程都很简单,你让我怎么说详细啊?」聂睿庭苦笑。

他当晚喝了酒,本身记忆就不是太清晰,只记得在夜店里找到娃娃,抱着儿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叫喊声,好多人跑过去,他撞到在地,再后来照颜开的叙述,他跟娃娃睡在夜店的客房床上。

聂睿庭说完,又嘟囔道:「后来我听说有人心脏病猝发死掉了,所以才会很吵吧,但这又跟娃娃没关系。」

不,有关!

假设男公关离开夜店,在回家的途中遭遇凶兽,那位有心脏病的客人刚好经过,看到凶兽噬人,身边还站着娃娃的话,他一定很惊恐,恐慌之下跑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酒吧,也许当时他只是潜意识的逃跑,甚至还可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想借酒压惊,但巧合的是他在酒吧里又看到了娃娃。

可想而知,身上沾了血迹的娃娃在那位客人眼里是怎样可怕的存在,过于恐惧引发了他的心脏疾病,当时大家都急于救人,后来才有人发现了昏迷的聂睿庭,便送他去客房休息,娃娃也一直跟在他身边,在发生死亡事故后,没人注意到一个孩子身上的血迹,就算注意到,也只会认为那是泼洒的红酒或是蕃茄酱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