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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146)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很清楚了,秦峰根本不是修道人,他只是无意中当了人家的替死鬼!

三人走出秦家,张玄说:「原来何顺海才是陈家的人,难怪看到金大山被烧死,他会吓得晕倒,这人真卑鄙,怕被报复,就找别人当替死鬼。」

「那玉戒指的作用是?」

「替身。那东西一定戴很多年了,就像他的身份证一样,把这个身份证转给一个跟他八字命格相近的人,就等于给那个人定了命,把灾难都转嫁给对方,所以何顺海才会器重工作能力不高的秦峰,以便随时监视,金大山出事后,他知道报应来了,快速将秦峰辞掉,让他把灾劫从自己身边带走。」

萧兰草冷笑:「那这个人当年一定做了十分亏心的事,以致于他要改名换姓,连替死鬼都预备好了,这种人你们还打算救吗?」

他转头看聂行风,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大事决断上,张玄绝对唯聂行风马首是瞻。

「我没想过该不该,但许多问题不解决,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牵连,就像秦峰,原罪该受到惩罚,但不该以这种方式。」

聂行风想起了马灵枢的那段话,他觉得马灵枢说得没错,如果天罚是以这样的方式呈现的,那所谓的正义不过是报复的同义词罢了。

萧兰草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解决这件事。」

※ ※

三人在公园前分了手,上车后,见聂行风脸色不佳,张玄问:「现在这种情况,你有什么打算?」

「再去一次常运。」

不管娃娃跟整件事是否有关,他每次出现都是一种预兆,聂行风想,通过这个预兆,也许可以抓到什么线索,问:「你以前曾提到过,黑猫每次出现不适带来厄运,而是示警,娃娃会不会也是这样?」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小东西怎么会有这种特异功能的?」张玄笑道:「有机会我一定去鄷都地府间问他亲娘。」

聂行风也笑了,张玄总是可以在他沉郁的时候轻易逗他开心,说:「撇开娃娃不谈,算上秦峰,这已经是第四起焚尸案了,死了四个人,可是到现在凶手是谁,我们没有半点头绪。」

「为什么你认为空壳焚尸是第一个受害者?而不是一系列事件的元凶?」

聂行风也不知道,或许那只是种直觉,但比起烧焦的尸骨,那个嵌着钻头的头颅给他的印象更深刻,如果真有恶灵行凶,他想也该是那颗头颅。

「也许你没想错,」张玄沉吟说:「第一具焚尸刚死不久,怨灵就算厉害,也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而且尸骨上没有怨气,可是为什么就是招不到魂呢?」

「张玄!」

聂行风狐疑的眼神看过来,这家伙不会又背着他玩什么招魂游戏了吧?

「那是恶灵,你要做什么,一定要跟我讲知道吗?」

「没有啦。」

「我在说——知道吗!」

语气加重,张玄立刻老老实实地点头,招财猫不高兴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去触逆鳞的,其实他除了那天在空壳给尸首下咒外什么都没做,原因很简单——没时间而已。

※ ※

常运跟之前他们来时一样,宁静沉寂,不过今天颜开不在,接待他们的是同一位老人家,应对也相同,他们连大门都没进得去,看门的老人一脸和气但又很固执地拒绝了他们拜访,任凭张玄好话说了一箩筐,把聂翼都搬了出来,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动摇,亲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人。书の香

这句话惹恼了张玄,他提高声量,说:「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但现在外面出了事,有人无故被牵连致死,我们需要娃娃的说明,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都不可以通融吗?」

「这个——」

「你们院长建立这所学院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人吗?为什么现在却置别人生死于不顾?还是对你们来说,救不救因人而异?」

坦白说,舌剑唇枪时,张玄的言辞也会非常锋利,被他的话触动了,老人犹豫了一下,不过眼神瞟了瞟墙角上方,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张玄顺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监视器,虽然他没有透视能力,但感觉得到现在正有人通过这个镜头注视他们,并给老人下大了命令,他哼了一声,故技重施,把聂行风随身带的抢掏出来,先是一枪打碎了监视器镜头,又把抢啪地往桌上一拍,问:「你是要钱还是要子弹?」

「钱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子弹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杀人,那我也不介意被杀。」

云淡风轻的回应,仿佛笃定他不敢动手似的,面对这样的老人,张玄也没辙了,只好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问:「是不是一定要得到我爷爷的准许,你们才让我们见娃娃?」

「不一定,这要看院长的意思。」

这话根本就是拿来吵架的,张玄冷笑:「我不知道你们院长是什么来头,但他一定要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

大海有多善变无常,玄冥的个性就有多任性,这样的个性偶尔会在张玄暴怒时表现出来,就像现在,如果不是聂行风在场,他可能早二话不说冲进去了。

感觉到他的恼怒,聂行风及时伸手按住他,争吵解决不了问题,他低声说:「我想给爷爷打个电话。」

聂行风选择在常运给爷爷打电话,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希望能通过爷爷说服院长,娃娃也许跟普通孩子不同,但他不认为关注他可以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更重要的是连颜开都瞒了过去。

不过铃声想了很久都没人接听,聂行风只好放弃了,跟老人告辞离开,张玄跟在他身后,走出没多远,小声说:「不如我们悄悄混进去?」

聂行风看他,张玄又说:「颜开说这里鬼魅进不去,我们又不是鬼魅,事急从权嘛,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状况也好。」

「可是……」

「做大事者,不能总这样瞻前顾后的董事长,你怕的话,我一个人进。」

张玄转过头张望,一片绿荫丛中刚好跟一根枪管对个正着,再看看持枪靠在树旁的彪形大汉,他急忙伸出手,做出个有好的摆手动作,男人却不领情,枪口又往上抬高几分,一副随时会开枪的架势。

聂行风急忙拉着张玄匆匆返回车里,说:「别往人家枪口上撞,要进去也要等晚上。」

「不是,我好像听到娃娃在叫我。」

聂行风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没听到,张玄也听得很模糊,不敢肯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上车后,打量前方高耸的建筑物,把几个可能进去的通道确认好,问:「你说晚上来是认真的?」

「我看上去像是在说笑吗?」

聂行风启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见他同意跟自己一起冒险,张玄心情大好,笑嘻嘻地问:「不怕被爷爷骂?」

「骂人也得先找到人才行,」聂行风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开机。」

「董事长爱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黑!」

「让开,我在开车。」

※ ※

聂行风把扑过来妨碍视线的家伙推开,继续开他的车,心想小神棍想做的事自己阻止得了吗?与其放任他一个人胡闹,不如一起来,盯紧他,安全系数还高一些。

后面传来清脆的叫声,却被重重墙壁隔断在空间的另一边,车开远了,谁也没听到来自建筑物立面的呼唤。

「玄玄!玄玄!」

感觉到熟悉气息远去,娃娃急了,踮起脚拼命往窗台上跳,可惜窗户太高,隔着铁栅栏,他只能看到半边天空。

嗓子叫痛了,在发现他们离开后,娃娃闭了嘴,又跑去紧闭的房门前用力推门,大叫:「放我出去,我讨厌这里,我要跟玄玄走!」

这次叫声得到了回应,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他太高了,以致于娃娃需要用力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不过看到的却是一张蒙了层白纱的脸庞。

在这里住了几天,娃娃知道他是这里最厉害的人,立刻嚷道:「我讨厌你,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找曾爷爷,找我爸爸爹爹还有玄玄!」

「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离开。」

嗓音嘶哑,带着不可违抗的严厉气势,娃娃有点怕,往后退了两步,男人端量着房间,眼神深远,缓缓道:「钟魁也是在这里长大的,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说起来他也算你的学长,你要跟他学,乖乖待在这里明白吗?」

「唔,钟钟学长?」

钟魁的名字娃娃是知道的,啜着指头努力消化这番话的意思,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去了窗外,指着外面,脆生生地叫:「我看到那只眼睛啦!就在那边,哼,你也会变炭烧的!」

话音刚落,男人的衣摆就燃了起来,发现了娃娃掷火的小动作,男人没介意,随手一拨,火焰便消散了,他漠然看着窗外,问:「你真的看得见天眼?」

「看得见啊,它要进来烧坏人。」

娃娃用力用手指外面,像是证明自己没看错似的,男人哼了一声,很冷淡地说:「这里没人做错事,纵然他是神也进不来,只要你不出去,就没人能伤害得了你,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关在这里,就听话一点。」

「我为什么要听一个讨厌的人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