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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321)

想起那晚看到的一幕,聂行风顿住了话语,转头看向谢非,心想他的神智被蛊惑,一看到那母女俩现身,就以为她们是来索命的,但真相真是这样吗?她们一直徘徊在被杀的地方无法轮回,也许不是出于憎恶和仇恨,而是……

「叮咚……」

门铃声传来,打断了聂行风的思绪,见大家都听得出了神,他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

「那证实猜想很简单啊,」张玄第一个叫起来,「既然谢宝坤可能还藏在棺材铺里,那我们去把他揪出来不就行了?再通过他顺藤摸瓜,那不管是害谢非的人,还是害巡警的人,我们就都可以知道是谁了。」

「叮咚叮咚!」

没人回应张玄,倒是门铃一声紧过一声,张玄正说到兴头上,气得叫道:「汉堡去开门,要是来推销商品的,直接砸晕。」

汉堡拎着小锤子领命飞过去,还没等它靠近,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门向里倾倒下来,它差点被压到,看到站在门口的数名警察,它立马一甩翅膀闪人,小锤子在法力下被扔去了一遍。

大门太厚实了,导致砸下后腾起一层尘土,看到眼前这幕壮观景象,张玄目瞪口呆,转头问初九,「这就是你修了两个多小时的结果?」

「我不是很擅长木工活,」后者毫不在意地回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修一次试试。」

你只擅长调情对吧!?

要不是看到远处站着的警察,张玄一定吐槽过去,而面对这种状况,那几个人显然比他更吃惊,好半天都没人动弹,最后还是张玄先开了口,看到为首的是魏炎,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走过去先发制人。

「你们把我家的门搞坏了,赔钱!」

魏炎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在不算长的接触中,他已经充分领教了张玄的劣根性,两边都很麻烦,于是他决定事不关己,让他们直接交锋去。

如他所愿,他身后的刑警走到张玄面前,问:「你就是张玄?」

「是,」张玄上下打量他,男人气场很不善,便直接说:「套近乎也是要付钱的。」

对方没理会他的扯皮,将手中的纸展开,在他面前一亮,竟是张拘票。

「张玄,警方怀疑你跟数起谋杀案有关联,这是对你的拘捕文件,你现在可以保持沉默……」

「不过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听着警察的话,张玄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还很贴心地帮他把话讲完,又打量他手里的拘票,问:「先生你从哪个摄影棚出来的?这台词也太大众化了,拘捕令看起来挺逼真的啊,哪里做的?介绍一下,下次我也去捧个场。」

「严肃一点!」

警察沉脸喝道,拿出手铐想给他拷上,被张玄闪身避开了,目光转向魏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想到隔岸观火,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魏炎的眼神瞟到一边,答:「事情就是张先生你涉嫌谋杀,将被刑事拘留。」

这家伙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关键时刻居然给他装死,张玄正要再问,就见聂行风在对面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临时改口,「好啊,去就去,我也想知道我涉嫌了什么样的谋杀活动。」

不过手铐最终也没拷上去,这都是出于魏炎的暗示,可能是看张玄很合作,那几名警察也不想多生是非,他们来的主要目的是找证据,而不是抓人。

张玄被他们带上了警车,见大家都跟了出来,他靠在窗上,笑嘻嘻地说:「你们都很闲吗?各做各的事去,我去混饭吃,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会请律师马上过去,」聂行风扫了那几名警察一眼,「记得要好好配合警方问案。」

「放心吧,董事长。」张玄说完,又兴致勃勃地问坐在旁边的警察,「你们今天吃什么便当啊?最近我猪排饭吃得有点多了,换鳗鱼饭怎么样?听说阿宝记的鳗鱼饭相当不错的。」

那警察严肃的表情有些塌坊,显然他低估了张玄耍痞的程度,一句话都没说,将车门关上,吩咐同事开车。

张玄似乎又嘀咕了些什么,不过警车开出去了,众人没听到,看着车跑远,钟魁急得问聂行风,「为什么他们会抓张玄?」

聂行风摇头不答,拘捕令一定早就下了,但刚才他跟魏炎通话时,魏炎却只字不提,可见这件事的内情魏炎多半也不清楚,他只是被人特意推到前面的棋子。

他让汉堡先跟过去打听情况,又给律师通电话让他马上去警局,谢家方面银白自动请缨去查看,聂行风同意了,叮嘱他们不要惊动在那里巡逻的警察,否则张玄又要多一项罪名了。

突然发生意外状况,素问本来想留下来帮忙,被初九拉走了,说:「这种小事他们很容易摆平的。」

「可是谢家的事还没完结……」

「那是谢非跟张雪山之间的问题。」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谢非对聂行风说:「我去淮山病院。」

聂行风知道谢非急于了解内情,便没有拦他,只交代他小心张雪山,谢非冷笑道:「我有自知之明,会留神的。」

在发现从头至尾困扰自己的只是场闹剧后,他心魔解开,那些鬼影都完全看不到了,这也意味着真相的确如此,这让他更气愤,除了被耍弄的愤懑外,还有失望,失望于师妹对他的欺骗。

大家都走了,家里只剩下钟魁和苏扬,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了半天,苏扬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一切事件的源头是不是都因为我写的剧本?」

「不,我想一切源头来自人心。」品味着整个事件的内情,钟魁默默地说。

每个人都会写下属于自己的剧本,无关真相与记忆,而只是单纯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他想,这个剧本才是真正操纵真相的源点。

那么,他是不是该去翻开属于他的记忆剧本呢?

尾声

计程车在庆泰饭店门前停下,钟魁从车上下来,仰头看向饭店上方的招牌,招牌和外墙颜色都很新,但他听说这家旅馆其实有半个世纪的历史了。

有印象吗?

站在饭店门口,他无法给自己满意的答复,噬魂镜其实并没有照妖的作用,它只会蛊惑人心,所以那分隐约熟悉的感觉他不知道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镜子带给他的妄想,但毫无疑问,好奇心占了上风,潜意识中有人在告诉他,来这里,或许可以找到他那段被掩盖的记忆断层。

一辆车驶过来,停在了他身旁,看到下车的人,钟魁愣住了,急忙迎上前,惊喜地叫:「马先生,这么巧,你来见客户吗?」

马灵枢肩上趴着一只小白松鼠,他今天一身布衣,很简单的款式,但穿在他身上却有种别样的韵味,几天不见,他居然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看惯了灰金色的发式,这种质朴感钟魁反而觉得不习惯,问:「马先生你为什么染发?」

马灵枢没有理会他,而是跟他一样,仰头看了看饭店的招牌,然后抬步走进去,钟魁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事,惹老板不高兴了,匆匆跟上去,再叫:「马先生!」

还是没有回答,马灵枢走到旋转门前,钟魁跟在他身旁正要进去,忽然觉得不对头——他记得旋转门是金色的,而不是这种木质装潢。

再回过头,他发现马灵枢开的车也很陈旧,不是指颜色,而是车型相当老式,像是几十年前的复古车。

「马先生你换车了?挺有个性的欸,你的衣服发式也换了,是今年新流行的款式吗?那我要抓紧安排设计了……这只小宠物也好可爱,长得挺像素问的……」

钟魁越说越小声,因为小动物抬起头来看他,让他注意到那其实不是松鼠,而是幼狼,狼眼蒙了一层薄翳,否则那该是漂亮的墨绿色,由于看不清楚,它很紧张地抓住马灵枢的肩膀,再加上全身的毛松蓬蓬的,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无害的小宠物。

这其实就是小了几圈的素问吧?

小狼愈看愈可爱,钟魁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却摸了个空,手从他们的身躯里穿了过去,他这才恍然大悟——马灵枢不是故意无视他,而是在他眼中,自己根本是不存在的。

不是吧?难道他又跑到奇怪的空间来了?

钟魁急忙摸摸口袋,噬魂镜早被张玄拿走了,所以不是镜子的问题,再抬头看马灵枢,发现他跟平时很不一样。

马灵枢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华丽雅致的,现在却多了分沉静,前者如果比喻成洋画,那此刻的他就像一轴水墨画卷,跟随着他,钟魁觉得自己仿佛也走进了这幅画卷里,色彩褪尽,只留下简约的黑白两色,记忆中的老电影在慢慢转着胶片,开始讲述尘封多年的往事。

马灵枢走进饭店后,没有上楼,而是转去供客人休憩的地方,服务生看到了,走过来提醒他这里不可以带宠物,被他随手打了个响指,神智就像是被蛊惑了,再没多话,乖乖走开了。

「马先生你这招太帅了,教教我怎么样,我再跟你签免费打工的十年契好不好?」

钟魁被马灵枢随意做出的小法术吸引住了,不由得悠然神往,明知他听不到自己说话,还是忍不住发表感叹,很狗腿的跟着他一路来到休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