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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350)

张玄本来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会误打误撞上,听出了傅燕文的忌讳,他故意大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阴君可是拜把兄弟,上次去地府,没有他的帮助,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的从法阵里逃出来?」

傅燕文信了他的信口雌黄,气得牙根直咬,「岂有此理,身为阴界之王,他居然跟邪神称兄道弟!当年五帝在阴界设下法阵果然没错,魑魅魍魉一个都信不得!」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但如果付钱的话,要几颗子弹也是件很简单的事,」张玄挺挺手里的枪,「要试一下吗?天神大人?」

聂行风没有像张玄那样对现状游刃有余,张玄有多少斤两他比谁都清楚,和傅燕文相对而立,感觉到他握犀刃的手紧紧扣住,这让他愈发提起戒备,以免对方突然发起攻击,还好傅燕文现在的兴趣被犀刃吸引过去了,没再跟他们多纠缠,挥了挥法器,就在聂行风以为他要进攻时,他身影一转,消失在空间里。

强烈的压迫气势随着傅燕文的离开渐渐消散,聂行风松了口气,这才发现紧握的手掌都被冷汗溢湿了,转头看张玄,张玄在确定傅燕文真的走掉后,放下枪,跑到他身旁,手枪在他面前晃了晃。

「董事长你看起来好像很糟糕。」

没理会张玄的打趣,聂行风看着傅燕文曾站过的地方,静静地说:「他是真的杀伐之神。」

其它一切可以作假,但气势却无法复制,那份与生俱来的杀伐罡气他太熟悉了,曾经他也拥有过相同的力量,他为此自傲过,也痛恨过,但现在只觉得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是真的,也不等于说你就是假的啊,」聂行风的担忧没传达给张玄,手枪在中指上来回转着,说:「就算你是假的,我也不会不要你,你担心什么?」

「你说什么?」

疑虑的目光投过来,张玄后知后觉地说:「说不会不要你啊,怎么了?」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触动了他的疑惑,想起久远的过往,聂行风觉得真相正在随着事件的发展慢慢揭开,「他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我们曾经关系很亲密……」

「啊啊,你们不会是情侣吧?自己喜欢自己?董事长你是有多自恋啊,那到底是哪个神格更喜欢对方多一点?」

聂行风才有点头绪了,就被张玄一番话搅和得乱了套,他收回心绪,把封闭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已是傍晚,借着夕阳余光看二楼,除了散乱一地的棺盖木层外,并没有鬼魂骨骼存在,看来刚才那一切都是傅燕文做下的幻影。

毫无疑问的,傅燕文的目的是犀刃,但通过几次对阵,聂行风感觉出比起杀自己,或是希望自己醒悟,他好像更喜欢看到自己举止失措的样子,并以此为乐,如果自己真是他的一部分神格的话,他想狂妄自负的天神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存在的,所以最终他们的对决无法避免,而失去了犀刃的自己,在这场对决中又有几分胜算?

没人可以给他答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发觉了聂行风的不对劲,张玄收起嬉笑,追过来问:「你不会是真的把犀刃送他了吧?」

「是被他抢去的。」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东西现在都是人家的了,」一听聂行风失落法器不是在作戏,张玄急了,大叫:「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我跟你要了多次你都不给,居然给别人,难怪他会这么老实地跑掉了,原来是捡到了便宜!」

难道他想给吗?他不是傅燕文的对手,被抢走也是情理之中,聂行风本来想把自己的计划跟张玄说明,但张玄的叽里呱啦让他打消了念头,冷静地反问:「我跟索魂丝,你选择哪个?」

「当然是你!」

「所以我选择了你。」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张玄心坎上,心情顿时奸了很多,呵呵笑了一会儿才感觉到不对劲,「不对啊招财猫,这次明明……」

手里的枪被聂行风拿过去,抢先问:「你从哪弄来的阴君施法的子弹?」

「没那种东西,我只是故意吓唬他一下的,没想到他当真了,说不定是这个。」

张玄掏出手机,手机坠是萧兰草送他的子弹头、子弹的主人是马灵枢,至于马灵枢是从哪里弄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聂行风想就算直接去问马灵枢,他也未必会说,不过总算把傅燕文逼退了,至于下次该怎样对付,等遇到了再说,生怕张玄再提犀刃的事,他问:「地下室那些人怎样了?」

「都晕倒了,有几个倒霉的中枪,不过死不了的,他们想害我,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那那些枪声……」

「我故意的,傅燕文算计我们,我就将计就计,让他先得意一下。」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是他的确被那些便衣惹火了,小作惩罚,说到刚才的历险,张玄不由得对自己的灵敏反应沾沾自喜,不过地下室现在一片狼藉,又因为厉鬼出现导致气场太阴,聂行风还是不去看为好,他带聂行风迅速离开谢家,外面夕阳斜照,竟比室内温暖很多。

坐上车后,张玄吩咐聂行风开车,自己开始摆弄手机,聂行风就见他手指飞快地敲字,神情郑重得像是在做很重要的事,便没去打扰他,直到张玄把邮件送出去,一切都搞定后,才问:「什么事这么急?」

「为了不让便衣再来找麻烦,我决定将这里的秘密公诸于众。」

张玄把手机亮给聂行风看,藉等红灯的时候聂行风瞄了几眼,屏幕里是地下室的全貌,张玄的摄像技术不错,将金玉瓷器照得很抢眼,再加上室内的昏黄光线,平添了几分神秘感,他马上明白了张玄的意思。

「你不会是传给苏扬了吧?」

「是啊,好东西是要跟朋友分享的,之前的灵异特辑又是苏扬做的,接下来有关谢家神秘传说的推广非他莫属啊,董事长你不知道那个地下室就像是藏宝室,难怪谢宝坤精神有问题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光能看不能花,急都急疯了。」

你在说你自己吗?

听着张玄眉飞色舞的讲诉,聂行风忍不住笑了,张玄这招做得漂亮,让苏扬来做宣传,谢家的故事一定再度登上新闻榜首,到时候警方就算想压住谢宝坤的案子都不可能,更别说想暗杀他,同时也可以藉由新闻界给警方施加压力,免得他们一直把矛头对准张玄。

「你是故意的?」他笑问。

「是啊,临时想到的点子,否则那么多钱一定会被那帮便衣暗中充公的。」

那些人三番四次找他的麻烦,他刚才没痛下杀手已经仁至义尽了,傅燕文不敢乱杀人,但如果人心原本有恶,就很容易被他蛊惑,张玄想那些人虽然是被幻境影响,但肯定是接了这类的狙杀令,才会一见到他们就开枪,所以在发现了大笔财富后,他可不想便宜了行动组的人。

聂行风给他竖了下大拇指,以示称赞,张玄却没有高兴的反应,摆弄着手机上的子弹头,郁闷地嘟囔:「可惜犀刃被抢走了。」

呃……

他就知道张玄一定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为了不被念叨,聂行风主动说出自己的计画,「傅燕文拿到了东西,暂时应该不会再出现,便衣也会被拖住,趁这个机会我们把萧兰草的事情解决掉。」

张玄的心思成功地被转移了,叹道:「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帮?」

「我们不知道,但张正一定知道。」

「那谢家的案子怎么办?做一半就不管了?」

「不,谢宝坤不在租屋,也不在棺材铺,或许他现在正在追寻萧兰草的途中。」

「为什么?」

「为了复活他的妻女。」

谢宝坤可以藏在地下室里,根本没必要特意封住阁楼的窗户,聂行风想他那样做多半是怕妻子和小孩被光照到,他精神有问题,但不发作的时候应该是很爱他的家人的,否则就不会把照片坠子随身携带了,他那么重视坠子,却任其丢失而不捡回,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而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保护家人。

「女鬼那么痛恨谢宝坤,怎么会接受他的帮助?说不定把他拘禁在哪里,打算慢慢报复呢。」

「如果真是这样,女鬼会好心地让谢宝坤在地下室吃杯面吗?」

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想到上次他跟聂行风在阁楼被谢宝坤袭击时有鬼帮他,现在看来那鬼多半是谢妻了,张玄不解地说:「难道刚才地下室的女鬼也是幻觉?她看上去恨谢宝坤恨得不得了。」

等这么多年,究竟是恨还是爱,也许连当事人自己都无法明白。

聂行风说:「如果真那么恨,为什么女鬼口口声声都是谢家?她们母女在我们第一次出现就攻击我们,也许她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家,不允许外来人侵入,不过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宝坤的想法。」

听着聂行风的解释,张玄的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失声叫出来——「啊董事长,我想到我做了什么笨蛋事了,上次我在谢家超度亡魂时提到过通天神树,谢宝坤一定是听到了,所以去找张燕桦问通天神树的事……」

所以张燕桦在纸上写的通天不是指神算老郑,而是没来得及写出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