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师执位Ⅲ(389)

那人气势太强,素问竟然无法反抗,他克制住慌乱,掏出金鳞匕首向身后刺去,但攻击同样走了空,对方好像很熟悉他的攻击方式,轻易就拦截住了,又就势将手指压住他的眉间,符咒气息传来,感觉神智将要腾空,素问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急忙撒手将金鳞刀扔开了。

房屋周围都是观赏植物,他猜想劫持者担心被人看到,一定不会把时间花在寻找上,有那柄刀,也许张玄跟聂行风会猜到自己的遭遇。

◇◆◇

由于张燕桦的家里里外外都拉了双层窗帘,对于外面发生的事,里面的人毫无觉察,所以张玄跟聂行风现在正在客厅与张燕桦攀谈。

撇开张雪山自杀那一次,最近他们跟张燕桦的近距离接触该是在精神病院张燕桦偷偷给他们递纸条那回,那时候张燕桦的状况就相当不好了,在经历了父亲之死后,她的状态变得更糟糕。

张玄坐在她对面,转着手里的茶杯打量她,如果说之前张燕桦的状态是惊慌憔悴,那现在她更接近于自暴自弃,原本的长头发剪短了,发梢却参差不齐,像是自己随意用剪刀剪的一样,为了不让头发遮挡视线,她在头上随意戴了个发圈,发圈本身挺漂亮的,但配上灰色上衣就显得土气了,甚至连妆都没化,好在她原本就很漂亮,不会给人太大的违和感,只是跟张玄最初见到的那个小女生判若两人。

果然是人配衣裳马配鞍啊,眼神扫过张燕桦那条浅色麻质宽松裤,张玄很想告诉她,这种款式的裤子适合夏天穿,大冬天的穿不仅不伦不类还很冷,美丽冻人不是这么玩的啊。

「看够了没有!?」发觉张玄的打量,张燕桦不高兴了,眼神凶狠地瞪过来,「我刚才已经说了,韩路是我父亲的弟子,我在电视上看到他出事,就去帮个忙,警察还没说什么呢,你却跑来啰嗦个不停!」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审美观有下降的趋势,女人要好好保养,否则不管是你追别人还是别人追你都很难成功……」

「你说什么!?」

被这样毫不留情地当面指正审美问题,张燕桦火了,站起来一副要轰他们出门的架势,聂行风赶忙给张玄使了个眼色,又对张燕桦说:「张玄只是心直口快,请别在意,我们这次来其实主要是向你道谢的。」

对话主角换成聂行风,张燕桦稍微冷静下来,但表情证明她不是很懂聂行风的话,聂行风又说:「上次还要谢你留纸条给我们,我们才能通过城隍庙神算查到谢宝坤那条线上。」

听了这话,张燕桦脸上有些悻悻,「最后还不是没解决问题,还连累我父亲被杀。」

「说到被杀,为什么当时你一口咬定是自己杀的人?明明警方证明张雪山是被谢宝坤杀的。」

「不知道,就一时间鬼迷心窍了吧,」张燕桦低下头,像是不太想提那件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不跟你们通风报信,父亲也许就不会死,出于自责……」

「师伯真的死了吗?祸害一万年,要死不容易啊。」

张玄的话引来张燕桦的怒瞪,他却毫不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偶,在手掌里转动着。看到木偶,张燕桦脸色一变,眼神飞快地避开了,像是很忌讳那个东西,张玄见状,故意走过去,把木偶亮给她看,「你见过这个吗?」

「没有!」

「可是这个最近挺流行的,我见过好几个了,比如一个叫王四平的人就有。」张玄张望屋外,在发现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后,他只好收回眼神,「那人跟你住得还挺近的,以前他在淮山精神病院工作过,也许还认识师伯……」

「我父亲才住进医院没多久,怎么可能认识他?」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确定这个人早就不做了,所以你们彼此不会有交集。」

张玄盯着她,一脸笑眯眯,但话却很锋利,让张燕桦无法辩驳,还好聂行风给了她台阶下,把话接过去,说:「可以问一下有关韩路的事吗?他为什么会去攻击银墨?」

相对于张玄的咄咄逼人,聂行风的态度温和了很多,为了不被再追问,张燕桦下意识地选择了对自己来说比较好回答的问题,「对韩路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曾随父亲学道,由于过于痴迷道学,容易走极端,他不是攻击银墨, 而是对所有非人类的生物都抱有敌意,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回家好好反省,以后他应该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走极端的又岂止是韩路,他见过的天师门下弟子十之八九都这副德行。

张玄在旁边冷笑,插嘴问:「痴迷道学到自称自己是天师第七十一代弟子的程度?」

鄙夷目光闪来,张燕桦反问:「为什么你要跟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较真?」

这根本就不是较真好吧,这是原则问题,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就成了一个神经病的晚辈?

为了不妨碍聂行风询问,张玄忍住了没反驳,就听聂行风说:「能把他的地址告诉我们吗?」

张燕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拒绝,拿出纸笔把地址写给了聂行风,聂行风接过来一看,发现是邻市的乡下,看韩路的打扮的确不像是都市人,他问:「住得这么远,他为什么突然跑过来?」

「不知道,他没说,我跟他不太熟,也没问,这次只是随手帮下忙。」

「咦,你不是以女朋友的身分把他保释出来的吗?」张玄终于忍不住了,问:「很不熟的交往是怎样的交往?」

两道厌恶的目光瞪向张玄,像是在指责他的多话,不过张燕桦还是回答了他,「那只是为了方便保释,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满意满意,」张玄点头附和:「我想你也不会选他当男朋友的,找男友至少要找张正跟谢非那种嘛。」

张燕桦眼中掠过厌恶的光芒,但光芒很快就闪过去了,冷笑:「听说谢非混得不错,天降财富,变成大老板了,张正我最近没联络,他还好吗?」

「好不好不知道,但很忙是确定的,他好像在追曲星辰的案子。」

「曲星辰又怎么了?」

毫不客气的称谓,言语间已没把他当成师叔了,这让张玄对她之前的暗示所抱有的好感消散一空,随口笑道:「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问他……咦,你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冷清吗?不过这里装潢得不错,不介意让我们参观一下吧?」

见问不出什么,张玄转移了重点,瞅瞅对面的楼梯想上去,被张燕桦上前拦住,冷冷道:「介意。我要出门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张玄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摸不清张燕桦的心思,便没再多说,告辞离开,走到门口时,张玄又转头问:「你在房子周围画了那么多驱鬼符箓,像是很怕鬼怪出现啊。」

「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我父亲喜欢这样做。」

「那帮我代问令尊好,」张玄笑着冲她眨眨眼,「我知道你们经常见面的。」

真够烦人的,比起聂行风,张燕桦更讨厌张玄,却偏偏没办法对付他,冷冷说:「谢谢关心。」

她说完就要关门,又被张玄伸手挡住,「对了,接下来我们要去王四平的家找线索,说不定会遇到令尊,一直当游魂飘荡应该也挺不舒服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弄个人偶将自己装进去。」

「那见了面,你可以亲自问他!」

张燕桦把房门关上,让自己避免再看到那张讨厌的脸,又顺手反锁上门,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她嘿嘿笑起来——都说聂行风机智过人,但这次还是被骗了,她很期待他们去追王四平那条线,等他们找到真相,就会发现那是个多么可笑又荒谬的现实。

「他们是谁?」询问声在身后响起,听到访客离开,楼上的人飞快地跑下来,「我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邪气,那个人一定拿了雷神。」

「你误会了,他拿的是我刻的模仿品,想把你引出来而已。」

没理会男人的急躁,张燕桦返回座位上,看到她端来的两杯茶都没有动,不由得冷笑,真是谨慎的两个人啊,但修道者是不会用下毒这种伎俩的,要杀人他们有得是办法。

「你记住,这里没有韩越,从现在起你是韩路,」见韩越还想再问,她瞪过去,眼神里充满了凌厉之威,韩越只好放弃多问,往旁边一坐,双手捂住头,满是苦恼地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就敢去挑衅银墨他们,真够蠢的,雷神居然会选择这种蠢人,让她不免腹诽老天的不公,但为了今后的合作,她还是假意安慰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是二零一三年,我是你师兄张雪山的女儿张燕桦,张雪山你还记得吗?」

「记得,」说起往事,韩越表情有些恍惚,茫然道:「他是我的二师兄,我是小师弟,我为了雷神杀了师父,还要杀索师兄……」

「那只是你的臆想,事实上怪物是索仁峰,所以曲星辰才会急着找到他。」

「曲星辰是谁?」

「就是被你们屠村的那家人的孩子,他才是最小的小师弟,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听父亲在世时说师公是将曲星辰带上山后,又过了几年才过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