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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470)

前方平地上传来拳脚声跟呻吟声,闪电来势更猛了,在附近夜空中下划下,宛如天然灯盏,倒省了他幻照明的麻烦,张正被钱叔打倒在地,为防止被继续攻击,他连着几个翻身滚开,看到他们,急忙大叫:「张玄,快来帮忙!」

张玄跑过去,就见钱叔脸色发青,眉间透着浓浓的黑气,他看似不想被控制,不断痛苦地用手撕抓自己的嗓眼,发出咳咳的怪声,但很快脸色又变得狰狞,抬起手里的猎枪,冲张正扣下扳机。

张正慌忙弯腰躲闪,张玄甩出索魂丝,丝索缠上猎枪,罡气震向钱叔,他痛得嗷嗷大叫,将枪丢到了一边,不断甩手,张正趁机上前拿起猎枪对准钱叔,喝道:「张雪山,如果你还记得师门铭训,就马上出来,不要再一错再错,祸害别人了!」

「我不出来又怎么样?」嘶哑笑声从钱叔口中响起,带着属于张雪山嚣张狂妄的嗓音,故意面朝枪口:「不如你开枪啊,看是能先杀了我,还是先杀掉这老家伙!」

张正被他张狂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手指不自禁地压在扳机上,钟魁慌忙上前按住他的手,叫:「别开枪,伤到钱叔的!」

「钱叔被生灵附身,已经是个半死人了!」

张正刚说完,就被钟魁掐住脖子推开了,骂道:「半死人就代表我们有权利结束他的生命吗?你以为你是神啊?就算你是神,也没有这个资格!」

张正没防备,被钟魁弄得手忙脚乱,也顾不得对付被附身的钱叔了,看到他们自相搏斗,张雪山再次发出狂笑,但笑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就见张玄拍拍手,气定神闲地绕出索魂丝,另一边聂行风也手执犀刃,两人同时漠然地看向他。

感觉到状况有异,张正将钟魁推开,当看到聂行风手中的法器,他脸色变了,脱口道:「怎么可能?犀刃不是……」

「哈啊,全天下犀牛又不是只有一只,再抓一只磨一磨角就出来。」张玄说完,发现所有人都报之鄙夷的眼神,他只好清清嗓子,认真解释:「之前那个是假的,随便拿去糊弄人的。」

「不可能!」张雪山叫道:「你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们是不是他的对手不劳烦心,至于你……」张玄脸上笑容一冷,喝道:「还不赶紧滚出来,否则不用犀刃,我的索魂丝就可以打发你归西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个神棍吗!?」

张雪山话音刚落,张玄的索魂丝己经向他飞了过去,丝索通灵,飞速绕在了他身上将他困住,等他发觉不妙时,全身已被缠得像粽子一样,别说移动攻击,就算是普通动弹都办不到。

「张玄你这小人!」

被困到,张雪山怒火冲天,双目泛出红光,闪电划过,照亮了他扭曲的脸庞,张玄却毫无在意,笑嘻嘻地说:「被个小人称呼小人,我当真与有荣焉,不过别以为奉承过后就完事,再不出来,我就让你尝尝天火的滋味。」

「你不怕这老头子陪我死,就烧啊,哈哈哈!」

张玄的警告打了水漂,张雪山剽悍地审视他,一副毫无顾忌的派头,被他激怒了,张玄发出冷笑,扣起指诀正要动手,聂行风突然问:「当年你为了拿到可令人起死回生的神树,唆使秦立与夫妇以收养小孩的借口接近常运,失败后又蛊惑他们自相残杀,那你是否知道当时秦立兴手上就有常运的暗道地图?也许你坦诚布公地跟他说明自己的目的,你可能早就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张雪山一怔,没说话,像是不懂为什么聂行风突然提起这件事,就听他漫声道:「说起来你也挺可悲的,当你孜孜追求雷神人偶时怎么都得不到,等你能得到时它已经没用了;你想要神树时跟它失之交臂,等你有机会拿到时,它对你来说也没有价值了;你想要索魂丝、想要通灵鬼娃、想要超越普通修道者的异能,但总是事到临头功亏一篑,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失败吗?因为你太贪了,太贪的人就连老天爷都不会眷顾的。」

「你去死!」

张雪山被聂行风的一番话激起了怒火,回想他这一生的遭遇,的确是在不断重复失败,聂行风的表情里充满了嘲讽跟揶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他无视了张玄的攻击,双手做出破印指诀,居然从索魂丝的困缚中冲了出来,向聂行风攻去。

聂行风早有准备,举起犀刃劈下,张玄的索魂丝被扯掉,他将绳索转回,再次祭咒抛出,同时双手做出交叉结扣的指诀,钟魁见状,急忙叫道:「别伤到钱叔!」

「放心吧,董事长的犀刃不会伤人,它只会杀妖魔。」

话音刚落,张雪山的双腿弹起,以超过正常高度的跳跃飞身向到一边,避开了劈来的犀刃,而张玄的索魂丝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靠近张雪山后又再次落地,他正要召唤双龙,当空突然一道响雷震下,横劈在众人所在的地方。

张玄被响声震得眼前一阵眩晕,久违的剑毒不适传达给他,他皱眉向后退了两步,聂行风发现不对,没再对张雪山步步紧逼,转去扶张玄,但还没等他靠近,闪电便横在他们之间划下,地面发出簌簌颤动,让众人无法站稳。

轰雷随即落了下来,钟魁被震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猛然醒悟,再见到张玄的脸色异常难看,他叫道:「这是降魔阵吗?就像鄷都那种的?」

「不错,这里就是诛仙降魔阵之一,」张雪山桀桀大笑:「可惜我既不是仙也不是魔,所以最后死的会是谁呢?」

张正把枪丢掉了,摸起道符向他射去,喝道:「你真阴险,居然引我们入阵!」

张雪山闪身避开了道符,张正还要再追击,闪电蛊惑了他的视线,只听一阵阵诡异的雷声落下,他觅声望去,隐约看到了四周悬起的神剑,电雷罡气正是从神剑上方射下的。

张正还想细看,剑光向他逼来,他只好就地滚开,还好神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射向张玄,就见聂行风抢在张玄身前,以犀刃接住了那道光芒。

震响传来,剑光消失在犀刃刀锋上,聂行风也被震得连续后退,却始终挡在张玄面前不离,低声问:「是不是很痛?要不我们……」

「不要!」

高喝打断了聂行风的话,张玄抬起头,不知何时,他的眼瞳已是湛蓝般的耀眼,带着大海的色调,明亮而充满冷漠,握住索魂丝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却没后退,而是以戾气抵挡了神剑的剑气。

钟魁不知道聂行风的提议是什么,但张玄这种反应就代表了他不会妥协,不由得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突然想起娃娃刚给自己的噬魂镜,急忙摸出来朝向张雪山,喝道:「镜子镜子,快把他照回原形!」

张雪山此刻的状态也很狼狈,神剑似乎没善恶之分,只要在阵中的,不免都要遭受到它的攻击,只是他的状态比张玄稍微好一点,看到噬魂镜,他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白痴,噬魂镜对我来说没用的!」

噬魂镜该怎么样钟魁不知道,但是张雪山的反应塔就明白这招不灵了,又反复照了几次,张雪山没怎样,他自己却不小心将镜面朝向了头顶的神剑,噬魂镜吸收了剑上的罡气,强大的力量反弹向他,他被震得抱着镜子仰面跌了出去。

罡气将钟魁全身的骨头都震散了——这句纯粹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好在他的修复能力够强大,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的背包跌开了,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当看到马灵枢最珍爱的贴螭壶也掉了出来,他吓了大叫一声,扑过去,将白玉壶抓到了手里。

玉壶没有碎掉,钟魁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剑光愈加紧密起来,聂行风跟张玄被逼得节节倒退,张雪山瞅到机会,用法力将落在地上的猎枪拿起,抬起枪口指向张玄,张正弹出道符想阻止,道符却在途中被阵中卷起的罡气逼去了一边。

千钧一发之际,钟魁想都没想,就将手中的贴螭壶甩了出去,玉壶出手后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急得大叫:「糟糕糟糕,马先生一定会杀了我的!」

可惜贴螭壶已经飙出去了,任凭他是鬼,这时候也来不及飙过去拿回,就见贴螭壶在空中闪过一道纯白亮弧,光亮穿过密集的剑气,正撞在张雪山的胸前,他被打得大叫一声,与玉壶一同跌了出去。

贴螭壶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钱叔也仰面跌倒,没等钟魁叫苦,就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他头顶双双忽忽地闪现出来,正是张雪山。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将张雪山的魂魄逼了出来,钟魁又惊又喜,冲上前想要抓住他,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金光大亮,摔碎的贴螭壶当中裂开,一柄竹节锏出现在众人眼前。

锏身纯金,与头顶神剑光芒交相辉映,烁亮了一室光华,锏身每隔两寸便有一节突起,宛若翠竹模样,其上附着怪异恶兽,一块似冰似玉的物体嵌在锏柄顶部之上,光芒游离中,映亮了其中的字符,依稀是个马字。

结合梦中见到的光景,钟魁恍然大悟——这是父亲赠与马灵枢的马家兵器,马灵枢对贴螭壶诸多偏爱,只是因为它是承载金锏的容器而已。

阵中众人的视线都被突然出现的兵器拉了过去,张正离得最近,抢先去拿金铜,却在靠近时被锏上金光弹开了,张雪山似乎还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离体,直到被金光闪过他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