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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500)

“他们已经变鬼了,我是出于自保才不得不杀他们。”

“那你的指甲又是怎么回事?”指着她墨黑尖锐的指甲,银墨问:“人怎么会有妖类的指甲?”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定是你为了诬陷我做出来的妖术。”被指责,雨月脸露惊慌,将双手反背到身后,再叫:“你全身都是妖气,有问题的是你,玄冥,快杀了他!”

张玄扶额无语,听他们的争吵,他感觉大脑愈发乱了,有种误入乡土剧的既视感,偏偏他还是这部影片的主角。

说话间又有几道黑影潜入,张玄举起双手,商量,“可以暂时一致对外吗?”

“不行!”

这时候争吵的两个人倒是很合拍,结果则是黑影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银墨挥剑应敌,而雨月则被聂行风拉开了,他挥刀斩向黑影,就见黑烟腾起,黑影消失在雪中。

雨月趁机冲到张玄面前,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今夜月中,妖鬼阴气大盛,你快点把他们杀掉,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被她深情款款地凝视,张玄的表情更僵,很想利用捉鬼去避开女人的纠缠,可惜那些鬼都被银墨跟钟魁拦截住了,害得他不得不面对眼下的尴尬状况,试着推开雨月紧抓的手,又极力琢磨找个什么借口去试探情况,就见雨月两眼一翻,跌倒在地。

张玄眨眨眼,看到聂行风反握刀柄站在雨月身后,他反应过来了,“董事长不会是你把她打晕的吧?啊哈,虽然对你这么直接的吃醋方式我很开心,但下手有没有太重了?”

他只是想速战速决,刚才雨月的话带出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月明之夜,阴气大盛,他们一定要在丑时之前将问题解决。

无视张玄的自作多情,聂行风让钟魁将雨月扶去凉亭,又示意大家凑到一起。

黑影被他们一番反击,暂时退开了,躲在黑暗中伺机再偷袭,聂行风趁机先询问银墨的情况,银墨的经历跟钟魁类似,但他的着陆点却是这座青楼庭院,到达之后就发现这里到处是尸体,接着又被鬼怪围攻,雨月究竟是人是妖他也不清楚,但至少不是鬼,由于想知道这里的情况,他手下留情没杀雨月,谁知反被倒咬一口。

“还好你没杀她,否则她这位配角的戏份就更少了。”

汉堡的随口一言引起了聂行风的注意,小妹就是因为自己戏份太少才想出在电影院闹鬼的办法,可见在剧中她的存在并不重要,也等于说从设定来看她不是妖,那妖只能是他们中的几个人,如果必须照电影剧情来除妖才能回到现实世界的话,那那个妖究竟是谁?

聂行风的目光依次掠过身边众人,汉堡抢先跳出圈外,证明自己与此无关,追随着他的眼神,张玄举手说:“主角也可以排除,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我不介意牺牲我自己的,”钟魁明白他们的意思,主动向前踏上一步,“我附身的是鸟人,恶的可能性很大,董事长如果你认为判断没错,就杀掉我吧。”

“虽然还不了解前因后果,但身为式神,不管主人做出什么结论,我都会接受。”

听到银墨冷静的回应,汉堡忍不住又飞了回来,冲他连连点头,“看不出你们兄弟平时诸多问题,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不过现在不是杀一个就能救全家的问题,而是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杀错。”

“不对,”聂行风摇头否认,“是不能杀。”

大家没听懂,一齐看向他,张玄拍拍聂行风的肩膀,笑嘻嘻地解释道:“董事长的意思是不管谁是鬼,他都不能杀,傅燕文正是猜准了他会这样选择,才有恃无恐。”

这里既有他的情人也有他的朋友,他不能为了逃命就胡乱猜忌其中一个,生命的延续不可以用他人的死亡作为代价,所以他宁可来赌一把——“一起来,一起走!”

银墨不语,看向钟魁,钟魁点头,再去看张玄,张玄满不在乎地摊摊手,“我也无所谓啊,反正董事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最好剩下的只有汉堡了,它在空中来回飞了几圈,看到周围黑乎乎的鸟妖聚集得更密,那该是傅燕文做出的法术,鸟群中不时传来嘈杂气息,带着攻击前的浓浓煞气,或许不用多久就会一齐攻上来,他们这些人虽然个个会法术,但架不住妖类太多,到时能魂飞魄散说不定都是幸运的,只怕魂魄被撕得七零八落再被吞掉,想再复魂都不可能。

不过它也知道聂行风的话既然说出了口,就不会再改变,再说他不杀,自己想自救也逃路无门,左思右想,咬牙绕回来踩到张玄的肩头上,慷慨激昂地说:“我会至死都义无反顾地追随董事长大人的!”

一巴掌拍过来,张玄不悦地说:“谁说要死了,我们要一起活着离开,董事长的运气加我的法术,这世上还有什么关是闯不过去的!”

就因为有某人那种半瓶醋的法术,它才担心的好吧!

汉堡掉头看看其他几个人,为了不破坏此刻激昂的气氛,它努力把吐槽咽下去了,昂昂头,表示自己会对他们抱有信心的。

此时星移斗转,云散出,露出淡黄圆月,月光洒在雪地红阁之间,泛出清泠泠的光辉,冷风拂过,吹动起斩杀过后的血腥杀气,也带来了野兽妖魅的躁动,众人背靠背围成圈站在当中,紧张地看向四周,准备迎接再一次的征战——刚才的打斗不过是激战前的序章,真正的生死之搏才即将开始。

“是不是把这里的鬼魅全都杀掉,我们就有希望了?”钟魁握着临时从地上捡起来的短剑,不肯定地问。

“不知道,”银墨给了他一个很无情的答案,“也许这是个死循环,就算杀掉所有妖鬼,还是出不去。”

“那我会想马先生的。”

“我也会想我哥哥。”

“人生不是用来想念的,”冷声打断他们的对话,面向随着月移逐渐逼近的一团团黑雾,张玄喝道:“人生是用来享受的,不想死,就让它们死!”

仿佛应和似的,旁边传来咔嚓嚓的声响,附近横斜出来的梅花枝条当中截断,那道无形刀风来势凶猛,在斩断枝条后紧接着又冲向对面的赤红栏杆,雕镂精致的围栏被削开个大口子,轰隆声响中塌落下来。

“乖乖,这么厉害的画质音效,看来是真的。”

汉堡话音刚落,就见那股风当空回了个半旋,向他们急速冲来,周围积雪树枝被刮到,同时翻飞起来,聂行风被雪晃得微微眯起眼,见那风中隐约露出长刀的模样,他双手紧握犀刃,在刀锋即将抵到近前时将法器猛地挥下,就听刺耳尖叫声不断响起,厉风被犀刃斩断,化成一团黑雾消散在空中。

这一招抵挡得很轻松,聂行风却丝毫不敢大意,在劈散刀风时,他感觉到了内里属于傅燕文的杀意,傅燕文该是将这一役看作是最后一搏,他将所有神力就当是赌注押了进来,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将是场血腥激战,不管他喜不喜欢这样的命运,为了家人亲友,他都必须跟傅燕文赌上这一局。

刀风过后有一阵短暂的寂静,但寂静很快就被野兽的嗷叫击散了,随着尖叫,无数脚步声从庭院的四面八方传来,庭栏月门被陆续震散,野兽的暴戾气息跟煞气随着狼群的攻入猛地向他们逼来。

“又是这帮畜生!”

张玄低声发出诅咒,眼见它们瞬间便到了近前,狼口大张,尖牙暴突出来,充满了贪婪饕餮的姿态,钟魁跟银墨急忙挥剑迎上,张玄摸摸口袋,他的道符都是假的,而且为数不多,除此之外也没有纸张让他现写,他索性咬破手指,运功将血弹向空中,同时并指迎着血滴飞快画写。

空中仿佛悬起金黄符纸,任他的心意任何勾画,须臾便写出数张,然后双手同时挥出,艳红血滴便连成一道道驱邪符咒破空向着狼群射去。

一声声嗷叫连绵传来,被道符击到的野狼消散而去,它们后面的狼群也受到波及,忌讳道符罡气,纷纷向后退避,再后面的野狼却仍然向前冲锋,导致前后交杂相撞,顿时乱成一团。

没想到关键时刻张玄施起法术来这么帅气,钟魁不由得转头满脸惊叹地看他,张玄冲他挑挑眉,示意这种只是小意思。

不过狼群退败也是暂时之事,它们很快就又昂首冲了过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身后被某个看不到的神力驱赶着,即使惧怕张玄的道符之气,却仍然前仆后继地向他们发起攻击。

看到这一幕,张玄的眼神变得深邃,再次挥手在空中连画道符,银墨跟钟魁、汉堡也一齐上前助阵,谁知与此同时他们头顶上方传来噪响,庭院的四面屋檐上站满了黑鸟,像是嗅到了美味的食物,它们叫声愈发尖锐,伴随狼群的攻击扑啦啦漫天飞下。

“小心它们的粪便!”

张玄出声警示,又仰头在空中画上道符,符箓随着他的挥斥首尾相连,在众人头顶腾起一层朱红罗网,金色光辉在罗网相交之间往返回旋,天网越织越大,成功地抵挡住了黑鸟的攻击,还好它们没像张玄说得那么聪明,以粪便当武器,而是前仆后继地冲向罗网,但每每触到罗网便随着金光符咒消失了,暂时对他们造不成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