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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511)

“我们回去吧?”他说。

张玄没有异议,用袖子拨开前方海水,做出一道虚空的通道连向彼岸,此时暴雨刚散,彩虹悬挂半空,光芒照下来,像是在海面上也筑起了相同的彩虹桥。

聂行风跟他并肩而行,飓风海啸都停下来,身处这片宁静空间,他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但张玄没给他徜徉宁静的时间,问:“银白跟银墨有没有顺利会合?还有钟魁跟汉堡他们呢?钟魁那家伙欠了我五十万,之前在电视里疲于奔命,我都忘了跟他提这事了。”

银墨和汉堡虽然跟聂行风乘同一架直升飞机过来,但到达北海时,这里就起了暴风雨,驾驶员在空中转了两圈就不敢飞了,最后他只好让其他人回岸,自己留下来独自寻找张玄。

聂行风将前因后果简单讲完,问:“钟魁什么时候欠你那么多钱了?”

“他一直住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还以我的名义乱请客对不对?而且他还捐给孤独院五十万对不对?所以算来算去那五十万其实是从我这里扣下来的,我跟他请款也合情合理。”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仔细品味的话,就感觉哪里不对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聂行风很喜欢这样的对话,听着张玄叽哩呱啦的讲解,他想到几年或是几十年后,这样的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心头就不由胀得满满的。

恍惚中叽叽哇哇的话语突然停掉了,张玄偏过头来看他,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聂行风一时间抓不住他的心思,问:“怎么了?”

“董事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整天提钱?好像我是你用钱钩来的,要不我还是做回酷酷的海神吧?”

想起刚才玄冥跟众神的对话,聂行风想就算张玄变成酷哥了,也改变不了他爱钱的本质。

他没有回答,而是微笑说:“张玄,我想很多人都对你有误解。”

“嗯?”

“虽然你总是把钱挂在嘴边,说喜欢钱,但喜欢这种感情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日积月累奠基而成的感觉,如果付出的是表现看得到的显而易见的东西,那它根本不值钱,也许你只付出了感情,但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从没对张玄说过,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张玄这种表达贪财的方式,然后他用支票现金当逗猫棒来逗他的情人开心——每个人对爱的表达都不同,这就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他不介意他们的相处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后一段话聂行风没说,因为话说到一半时张玄的眼眶就红了,抬手抹眼泪,嘟囔道:“董事长,你不要惹我哭啦,这样说也太煽情了。”

“给我把眼药水收起来,你演技太烂了张玄。”

“哪有眼药水?董事长你的乱怀疑病症又发作了。”

“那就是海水弄的,你的眼泪只在看到金山时才会感到得冒出来。”

被一语点破,张玄咧嘴笑了,“董事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身边有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不能干掉你,那只能……”

眼前一群海鸥掠空划过,传来清亮的叫声,聂行风很感激它们的及时出现,让自己可以避免再听某个人的黄段子。

前方海岸隐约映入视线中,随着阳光转移,彩虹桥的七彩光芒愈发耀眼了,张玄抬起手,正要施法给桥上再加一番点缀,忽然想到了什么,半路猛地僵住了。

“糟糕!”他大声叫道。

俊秀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焦急表情,聂行风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正要询问,就见他转头看自己,然后抓住自己的手用力摇。

“犀刃!犀刃去哪里了!”

犀刃……好像被龙神叼走了!

回想刚才激战时的情景,聂行风断定,但没等他讲出口,就听扑通一声,张玄已经跃下彩虹桥,一头扎进海里,大叫:“招财!进宝!你们在哪里?快给我回来!”

聂行风的脑门上打出了数个问题,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所谓的招财进宝是张玄的龙神爱称,他哑然失笑,见张玄在海里胡乱翻腾着,他只好返身顺着彩虹桥往回跑,叫道:“等回头再找吧,反正在海里,也跑不掉的。”

“怎么可能跑不掉?董事长你知道我的北海有多大吗?那两只小龙有多笨吗?如果它们玩够了,随便一扔,那我就死定了!招财……进宝……”

着急之下张玄忘了他那些所谓的驭海神术,跟普通人那样一边奋力向前游着一边大吼,聂行风只好在彩虹桥上跟随他一起跑,听着龙神的名字不断传过来,他很想提醒张玄用索魂丝的法咒召唤比较快,否则被这样称呼,假如他是龙神,也一定不会现身的。

但出于某种促狭的心理,到最后聂行风也没有提醒,只听着招财进宝的清亮嗓音在海洋当中遥遥回荡,配合着海鸟的叫声,有些搞笑,也有些温馨,聂行风半路停下脚步,站在彩虹桥上,遥望张玄在海里奋力游动,他不由得笑了。

也许这样的探案、冒险、激战甚至各种乌龙事件在他们今后的生活中还会遭遇到很多,只要有张玄在身边,他们的人生就会永远这么精彩,可能还会遇到像傅燕文这类的对手,但他相信只要两人一起面对,任何麻烦问题终将一一解开,而他们的结局会怎样,没人知道,也许永远都没有结局呢。

因为传奇不需要结局!

〈正文完〉

番外一 我跟恶鬼有个约会

“啊……”

周末,在时间不早也不晚的上午,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响彻了张家整栋房子,客厅里的几个人(确切地说,是两条蛇一只鸟)被震得同时一抖,正在水晶灯上打盹的汉堡脚一滑,头朝下跌到了下面的沙发上,导致尾巴朝天,两只爪子在空中来回抓个不停。

银白手中的画笔也滑出了界,火红色的彩墨印染了白纸边缘,看着他给银墨设计的手镯图样功亏一篑,他不惮地抬起头,化为蛇形的银黑也跟他同时抬头向上看,那声惨叫确定无误是张家家主发出来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发出这种偏离正常人轨道的叫声。

“他被爆菊了。”汉堡挣扎了好半天,终于将自己从沙发软垫里拽了出来,摇晃着震晕的脑袋说。

“切,”银白发出不屑的回声,“贞洁算个屁,一定是他破产了。”

“会不会是有人来暗自主人?”

家里唯一靠谱的人发话了,银墨迅速游动身躯,想上去查看究竟,被银白及时拉住蛇尾,将小黑蛇绕到自己的手腕上轻柔抚摸,微笑说:“你想多了。”

再次响起的惨叫盖过了银白后面的话,就听砰砰砰的脚步声由上到下传过来,穿着自己最钟爱的蓝底睡衣的张玄风一样的旋到了大家面前。

“董事长呢?”他摇着手里某个东西大叫。

三人很想看清导致张玄异常亢奋的东西是什么,但由于他晃得太快,什么都看不到,汉堡说:“董事长去公司了。”

“周末他为什么去公司?力争本年度最佳考勤好职员奖吗?”

“假如他再不去公司,恐怕年底他会拿到最差考勤奖。”银白说:“主人,请不要忘了最近因为你的那些麻烦事,董事长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了。”

“什么叫我的麻烦事?明明是我在帮他解决麻烦好吧?”

对面三人一齐翻白眼,谁也不说话,张玄不爽了,瞪大蓝眸喝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这是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吗?”

“是是是,那您要吃饭吗?我去帮您拿。”

虽然张玄已经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神棍样子,但他作为海神出现时的霸气对银白的震慑很大,没再触他逆鳞,站起来去厨房帮他准备早点。

“不要了,没胃口,”张玄跑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看周围,“钟魁呢?”

“去马先生那了,最近公司很忙,许多事都需要他这个助理去处理。”

“哼!”

银白的回答换来张玄不爽的哼气,汉堡追着他仍旧来回摇晃的手左右摇头,在确定自己无法看清后,它终于忍不住问:“张人类你中风了吗?”

一个抱枕拍过来,成功地把汉堡拍消失了,张玄顺手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桌上,闷闷地说:“我快没钱养家神了。”

“难不成你真的破产了?”汉堡从抱枕下探出头来叫。

张玄不理它,用手支着下巴皱眉头,银白的好奇心涌了上来,将绘画文具推到一边,凑过来看,发现张玄丢在桌上的是张请款书,二百万的金额堂堂正正的写在正中央,还怕大家看不清似的,加了红色跟粗体,再看下面的落款,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马先生的请款书?主人你什么时候欠马先生这么多钱了?”

“我也很想知道,”张玄用手敲着纸上的铅字,打着哈哈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借过马先生的直升飞机?”

汉堡飞过来将说请款书的内容读了一遍,又翻翻请款书下面附的燃油费、物件损耗费、使用费等各种费用明细,它点头说:“这我知道,之前我们不是在电影里失散了吗?后来董事长为了找你,就跟马先生借飞机,刚好马先生朋友的直升飞机就停在近郊,我们就用了,看明细应该没错的。”

“我知道,”张玄伸手往桌上一拍,看大家,“但问题是好像除了我之外,大家都乘坐了,那为什么到头来付款人上写的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