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你开始恋爱(31)

他是真心热爱演员这个职业的，即使是不火他也没有放弃拍摄的机会，在几年里渐渐把自己磨练成一个称得上演员二字的人。

毕鑫可以说是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表演技巧。戏感却出奇的好，靠着强大的共情能力与表达能力，将一位看似傀儡实际是执棋人的皇帝演出来，时间越长他越入戏。

和闻斯拍戏的时候，闻斯会带戏。毕鑫和他搭的戏大多数都能一条过，非要拍多几条的话，也只能是因为导演要取多几个机位。

但毕鑫和别人搭戏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松弛，反而紧绷着，拍出来效果根本就不好。

他和闻斯太重要，他不能掉链子，所以很多时候一休息，导演就会和他讲戏，不讲戏的时候他自己也抱着剧本请教闻斯。整个剧组的人都很用心。

讲戏时间有长有短，这种休息的时候，剧组的规矩很严，片场一般都不许喧哗吵闹。胡升恒就会偷偷潜到周云程附近。

周云程对很多东西都感兴趣，胡升恒就会就着他的身高，弯着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两人总咬耳朵。

周云程虽然长得匪气，奈何年纪小，戴眼镜更显学生气。又总是跟在胡升恒后头跑来跑去，大家私底下传小男生追电美组老大的事。

刚开始也只是送送饭，后来道具的事情结束了，他就跟胡升恒跟到了拍摄棚现场。

大家都知道这位‘林长松’是走后门进的剧组，背后有人。指不定是被罚来吃苦的。

怎么说都是个小少爷，也没人在他的事上面苛责他什么。不掀大乱子的情况下，他在剧组可以说是横着走。

好在他也低调，除了整日跟着胡升恒，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喊他干活他也积极帮，大家说不上多喜欢他，倒也不讨厌他就是了。

胡升恒开始跟组指导，大多数时候他都要在现场跟灯光师沟通，跟摄影师交流，跟道具小哥商量，跟置景吵架。

每当这时周云程总是隐没在人群中，看着他和各位老师争辩这场戏的置景摆设是否接轨原著。

在一旁观察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位先生对自己的工作很负责。平时就是个随意温柔的人。到了片场，他总能一眼就判断出用什么灯光配合什么运镜，桌面上应该摆哪种花，才最贴合原著的意境。

又因为他们这部剧的难处太多，很多东西都是不能拍到明面上来的。导演天天在现场和编剧吵。

这里不合理，那里不符合逻辑。有些话不得不被删减或者替换，导演却不想失去了原著那种意境。

这时胡升恒的存在就很重要了，他把原著吃透了，又把剧本研究了。知道这时的感情线可以怎么隐喻，气氛到时空镜可以怎么拍。

拍两条交缠在一起的毛线团。毛线团是蓝色的与红色的缠在一起，正好能对上两位主角常穿的衣服配色，显出那种纠葛感。

又比如是两人身上毫不起眼的小物件，总能莫名其妙到对方身上。没拍出来的剧情令人深思。

又比如说镜头给到时，总能拍到汗巾上绣的是什么图案，又有什么寓意。

这样的小细节有很多，胡升恒在不影响画面美感上，给足了原著粉们扣细节的小证据。

每当他和置景老师争辩时，他总是在发光的。尊重原著的他，通晓古今的他，引经据典的他，是很迷人的。

他们不是因为与对方有矛盾而争吵，每次交锋都出于对这部作品的负责与热爱。

每次胡升恒都能把置景老师说到心服口服。但他也不是独断专横的，置景老师说的有道理，他也会全力协助。总之，他工作的时候是闪闪发光的。周云程觉得认真工作的他很亮眼。

胡升恒也不和周云程说话，只是每次开机之后他就会偷偷溜去周云程站的那个小角落，把自己的水递给他，他渴的话就接，不渴的话就摇摇头。

有时候主角们感情充沛，带着其他角色的戏，能录制很久不断。周云程也不走，就乐意蹲在他身边陪着他看别人拍戏。

两人也不需要说什么，等到导演放人的时候胡升恒才能走。周云程会站在某条必经之路等胡升恒，两人结伴回去，路上说些有的没的。

洗完澡之后胡升恒时不时要打视频电话，他就曲起膝盖抱着平板戴着耳机画图，两人互不打扰又和谐共处。

周云程在床上画图，余光里看见有人靠近。他抬起头望着胡升恒。眼里写着：怎么了？

胡升恒晃了晃手机：“棚里又要开机了，统筹刚才突然通知的，你走不走？”他虽然戴着耳机没听见他的声音，但看唇语还是能懂他在说什么。

周云程没开口，胡升恒走近弯腰。周云程看着那人的脸在他面前慢慢放大，像是要贴近着干些亲密的事，他定在原地没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