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你开始恋爱(52)

九年里日日夜夜循环播放，上高一的时候周云程的心理测试成绩突破新低急转直下。

周云程患有创伤后应激综合症，但他同时也具有强烈的胜负欲。这导致他会通过强迫自己靠近刺激源，来证明他对精神世界的掌控权是胜于恐惧的。

他会强忍下每次的不适，在一次又一次的往日重现里，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冒冷汗。

每次经历那些的时候都会很难受，可只有结束之后他才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有对身体的掌控权。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胜过了恐惧。

为此他将自己对汽车的恐惧伪装成晕车，以至于除了少部分亲近的人，所有与他同乘过的人，都以为他只是晕车晕的很厉害。

胡升恒留心到，身边那人的手指紧扣窗沿，胸膛强烈起伏，呼吸急促。他将藏在裤兜里的橙子皮掏出来，将周云程的手扣出来，把橙皮放到周云程的手心。

周云程很意外，下意识去看胡升恒的眼睛。胡升恒解释道：“我看到你将水果盘上的橙子皮收集起来，用纸包好。发现被服务员收走之后你显得有些气愤。”

“下一盘水果盘上来时，你果然先拿的是橙子，这次没有用纸巾包起来，后来还是被收走了。我也就留了个心眼，拿了一瓣皮放兜里。”

周云程心里暖暖的，用指甲划了一道，橙子的清香在小范围内爆开。周云程低头猛吸一口，头晕的症状都减轻了很多。他笑着对胡升恒说：“谢谢你，你人真好。”

在胡升恒眼里，车内光线不算明亮，车窗外是不规则排列的霓虹灯招牌，周云程被五颜六色的光簇拥着。

勾起一个弯弯的月牙，他的眼睛不会笑，但胡升恒在他眼里看到了一层薄薄的水气，他一笑整个人都变得乖巧可爱又惹人心疼，连他眼睛下方的那颗痣都显得那么迷人。

他轻轻的开口：“应该的。”

是绿灯，车辆起步，腿上的阴影切换由慢变快，渐渐变得很有规律。周云程能听到车厢内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看到路边的夜景，烧烤摊张罗着摆放桌椅，商店门口坐了一群年轻人喝东西谈笑。

载着孩子的摩托车，小孩头上的头盔是很可爱的小猫头盔，小孩环抱着母亲，在后座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似乎在说自己在学校的事情，脸上洋溢着自豪又欣喜的神色，母亲也温柔着笑着回应她……

这一切的一切，是周云程九年里第一次在车上能看到的。他盯着孩子头上那个可爱的头盔，喃喃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的声音太小了，胡升恒没听清：“嗯？要吃糖？”

周云程被他聋的传人逗笑了：“嗯，要吃糖，要最甜的。”他知道自己上头了，头晕晕的很兴奋，看个夜景都很开心，看胡升恒也很开心。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胡升恒收衣服之后就出门了。周云程煲热水，水热了周云程也没等到胡升恒回来，拐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胡升恒已经将他的换洗衣物挂在了浴室。

门口旁放了双蓝色的人字拖，周云程心里对胡升恒的好感空前高涨。洗完澡之后周云程上楼吹头发，胡升恒就回来了。

他推开门之后快速的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床前站定：“你猜我拿在了左手还是右手？”

周云程将插电头拔下，忍笑着说：“左手吧。你怎么像个小朋友一样。”这么可爱。

胡升恒将左手拎出来：“登！登！猜对啦！”是一包小黑兔奶糖。顺势将奶糖递给周云程，坐在床边脱鞋：“小朋友才吵着要糖吃，你也是小朋友。”

周云程拆开了包装取了一颗，不同方向轻拧两边，把被糯米纸抱得死紧的奶糖夹起来塞到胡升恒嘴里。

胡升恒将甜丝丝的奶糖顶到一边：“谢谢。”

周云程点点头算是回应：“小孩子也挺好的，会无理由被偏爱。我倒乐意当。”

胡升恒没搭话茬抱着衣服：“我去洗澡了。”

周云程：“嗯。”

胡升恒又问：“今晚还泡脚吗？”

周云程想了想：“泡。”

像是一种潜台词，胡升恒问周云程：‘你还要冷战吗？’周云程回答：‘不冷战了’一样。

头发吹完之后头还是有些晕晕的，他今天没有心情和精力画画，抱着玩偶窝在被窝里玩手机。

胡升恒洗澡很快，没多久就抬着热水上来。他已经习惯性进门低头了，周云程余光看见他上来了，也就从被窝里钻出来。

胡升恒将热水放在床边，周云程已经熟门熟路的将脚泡进去。胡升恒正到处找周云程的擦脚巾，他们冷战之前周云程曾经抱怨过那条毛巾的味道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