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娑罗(44)

第二天柳亦心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无尘和无痕已经告辞离去了。柳亦心心里难免有失落，但是想起昨晚无尘说的话，又觉得不见或者更好。

柳然和素心自然要先去铁血阁。却说夜寒这次竟然能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乐阳实在是出人意表，要说没有人接应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因为江湖中人往来众多，到一时也查不出接应之人是谁来。铁血阁经此一役必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柳然和素心留下些治伤的丹药便告辞了。百里傲现在自然没有时间送行，是百里月出来送行的。和柳然素心说过话之后百里月又来找柳亦心说话，只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百里月的一双眼睛都在夜宸身上。百里月想着此后一别便不知何时可以再见了，所以就难免放肆了一些，可是谁知道夜宸目不斜视，只当自己看不见，不由有些气恼。想着自己本是铁血阁的大小姐，已经放下骄傲了，他竟还是如此，当下向柳然和素心敛衽离去。柳亦心本是要跟夜宸说什么的，可是素心拉住她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上一路平静。但因为有之前的事情，大家难免小心些。等到了药王谷才真正的放松下来。素心因为柳亦心的事伤了心神，需要好好休养几天，柳亦心自然在旁照顾着。待到素心休养差不多了，几个月的时间也过了。这段时间让柳亦心来照顾自己其实也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让她有事情忙着才不至于胡思乱想。看着女儿这段时间状态越来越好，素心总算是放心了些。

柳亦心这段时间确实没时间多想什么，只是偶尔会坐在小河边发呆。无尘给她的簪子也被细心的收藏好，连萱儿也不可以碰。等到素心好的差不多，空闲的时间就多了些，一闲下来便容易多想。以前父亲教自己读书的时候，总记不住那些诗句，现在却一股脑的都想了起来，不仅想起来，好像一下就开了窍，明白了写诗之人要表达的意思。但是让柳亦心反复念叨的还是《子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柳亦心想着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她和无尘已经几月未见了。其实细算起来，她和无尘自认识开始分别的时间便比见面的时间多。

菩提寺中，自从铁血阁回来之后，无尘便自请关了禁闭。道全方丈依旧是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好似不管无尘说的是什么都在意料之中。唯有无痕有些担心，待无尘退下之后便上前问道“师父可知师弟因何要关禁闭”

“他自己知道便可”道全方丈答道

“那要关多长时间禁闭？”无痕有问道

“他想出来随时都可以”道全方丈答道“困住他的不是那座房子，那扇门”

无痕了然，不再说话。

夜宸自从回到药王谷之后出门便很少，基本一天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练剑。上次在不回山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他接了无尘一掌，虽然那一次只是试探，他和无尘都未用全力，但是他也明白若真打起来，他大概不是无尘的对手，这件事情让他愤怒异常。尤其是柳亦心对无尘的心思，她大概还以为谁都不知道，殊不知但凡与她相熟之人早就看出她的异常。对于这点，夜宸却只感到深深的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这些精力全用在练剑上面。

素心好全了之后才和柳然理了理这次出门商议之后的结果，谈到夜寒的时候自然就想起了夜宸，想起来自己还要好好问夜宸的身世。

她和柳然说起了自己的疑虑，夜宸和夜寒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柳然想了想妻子说的确实有道理，若留意查看就会发现这夜宸真和夜寒有几分相似。想到这柳然不由头疼，若夜宸和夜寒无关系还好，若真有关系，那便真是麻烦了。更糟心的是看夜宸之前说起自己的身世不似作假，那也就是说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于是就挑了个时间让夜宸来见她们。夜宸到了之后规规矩矩的向柳然和素心行了一礼便立在一旁。

素心看着夜宸神情有些颓废，便知道大概是因为心儿，只是这事做母亲的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着她们去了，虽然夜宸背景也很复杂，但是看他如此待心儿便知是真的上了心，心儿以后若真的会喜欢上他，总好过喜欢一个没有心的。

“夜宸，我们有很重要的话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柳然的语气带了点严肃。

夜宸虽然有些疑惑，还是说道“是，谷主”

“你可知道你母亲的身份，还有你父亲是谁”柳然直接问道

夜宸听到柳然又问自己的身世，心里的疑惑更甚“我不知，母亲从来没有对我提过自己的身份。至于父亲，母亲也从未说过，我小时候哭着追问，母亲便会哭，所以后来我便没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