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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台有树(20)

就在这时,闯进山门的众人都听到半空中响起余音不断的清冷声音:“西山不迎远客,苏某闭关,就不多招待诸位了。”

那声音真切极了,从半空中一点点逼近,仿佛人在耳旁说话,直叫人汗毛竖立。三大门派的弟子忍不住倒退几步。

他们清楚,说话的人并不在附近,这是修为极高之人所用的千里传音之术。

想那苏易水年不过三十有六,在修道之人动辄几百岁的年龄里,只能算是毛头小子,可是他的修为进度却大大超越常人。

虽然最近十几年,影传苏易水的修为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所以他才隐居不出。没想到他今日露出的这一手,还是叫这些门派稍有头脸的弟子望尘莫及。

尤其是九华派的弟子,竟然暗暗庆幸当年沐清歌将苏易水从九华派带走了。

不然师门里有这等天赋异禀的小字辈,自己何时能够出头?

苏易水显然还未出关,再次利用千里传音之术发出刺耳长啸,一下子将不请自来者给震出了西山的山门之外。

空山派此番前来的是个三十多岁,容貌秀美的女子,可惜的是,她的右脸脸颊上有一道醒目倾斜的疤痕。

这脸有疤痕的女子被震出山门之后,运气提神,立在树梢,也用灵力传音朝西山顶传话道:“易水,我们此来并无恶意,我的师尊也请你出面,共同抵御魔修魏纠,你总不希望当年的悲剧再次重演吧……九华派的弟子有些莽撞无礼,我在这替他们跟你道歉便是!”

说完这话,她又深深看了一眼那西山被苍翠遮掩的山头,指望着苏易水回答她。

可等了许久,山顶都是空寂无声。这女子面露说不出的怅惘,转身带着空山派弟子匆匆而去。

羽臣当初跟主子一同修行,现在也算高仓白柏山他们的师叔。

可恨他这个当师叔的今日没有发挥好,差点在小辈面前折了面子,尴尬之余,一边抖落身上的水点,一边清了清嗓子,高骂九华派的弟子狡诈可恨,竟然偷袭,害得他一不小心着了道。

若是爷们,就回来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大战三百回合。

冉冉很贴心,立刻附和道:“师叔你看他们小,让着他们罢了,回头我给师叔熬好喝的红豆沙甜汤,免得师叔着凉。”

下高台的梯子递送得好,自然能博得师叔欢心。羽臣满意地冲冉冉笑了笑,得意地又抖了抖满身的水,自去冥想室,再去苦练修为去了。

晚饭时,羽臣和羽童都不在,几个小的一起吃晚饭。

晚饭照例是薛冉冉烧的,鲜咸适口的狮子头让人赞不绝口。

吃饭间,白柏山继续卖弄他收刮来的仙修奇闻,问几个师兄妹,白天跟三大门派对峙时,可发现什么蹊跷?

丘喜的娘亲是镇子里保媒的媒婆子,倒是很通人情世故,男女之情趣。她转了转眼珠,立刻神秘兮兮道:“那个空山派,脸上带疤的女子居然叫我们师父为‘易水’……我怎么听着有些那个啊!”

二师兄立刻用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许地看向三师妹:“你们知道吗?那个脸上有疤的女子就是空山派的大长老温红扇,空山派和九华派甚是交好,两门的门生时常一同历练修为。

我们师父曾经是九华派的弟子,与那位温红扇交往甚密,当初俩人差点就结为仙侣了。”

薛冉冉很爱听这种师辈八卦,咬着一块炸糕问:“那怎么没成?难不成是嫌弃我师父没有脸?”

白柏山熟稔西山仙史,不以为然道:“你当我们师父一直没脸?以前易水仙君的名头多么响亮,谁人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要与师父结为仙侣!甚至还有些男子也曾……总之,我们师父的魅力大得很!”

满桌人听得眼睛晶亮,丘喜有些发急,连忙道:“那后来呢?”

白柏山先是朝着灵犀宫宗祠方向抱拳作揖,跟先师尊告一声歉意,然后再压低一点点声音道:“我们那曾经的师尊女魔岂能容他人染指自己看中的徒儿,只这么手起刀落,就将温红扇的脸儿给划破了,大好的仙侣之缘分,就这么一拍两散……”

薛冉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觉得那位前师尊沐清歌若真是如此行事,也未免太极端了吧?

难道她不知强扭的瓜儿不甜?无端端冲散别人的大好姻缘,难怪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都听饱了?”

就在四人凑在一处分享恩师情史之际,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冷冷的声音——只见二师叔羽童不知何时横眉立在了他们的身边。

多嘴的白柏山立刻将脖子缩成了鹌鹑。

跟粗枝大叶的大师叔相比,什么都斤斤计较的二师叔羽童可不怎么好糊弄,若是被她挑到错处,山上山下十担挑水的苦差事是脱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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