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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波塞冬(27)

作者: 缪娟/纪缓缓 阅读记录

“莫凉哥哥,我去我去。”我像磕头虫一样一连的道谢。

“那我明天早上八点钟去干休所接你?”

“说定了。”

我放下电话,觉得很坦然,真的,非常坦然。什么娱乐活动也不如学习更重要;什么人也不如莫凉让我更挂心。

电话“bie,bie”的响,是叶海回过来了。我没耽搁,立即接起来,咱们不报复,咱们跟这个来

我们学校进修的文科生不是一样水准的人。

叶海说:“干什么啊?打了这么多电话。我也不欠你房钱啊。”

“哦,不是,”我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声音轻快的说,“我跟你说,我要走了。”

“去哪里啊?国务院雇你当参政啊?”

“大衙门调我去我也不稀罕去。”我说,“我要跟我老师去南海勘测去了。南海知道不?南边的海。可大了,”我说,我得跟地理盲解释清楚,“嘿嘿,时间特别长,假期估计是回不来了,下学期怎么样,还得看我们的项目进行的如何吧。”

“……”

我等着他继续笑呢,笑得像上次一样山崩地裂水倒流,笑得跟上次一样让我恨不得上去把他的嘴缝上。多好看没用,那是太强大的噪声污染源。

“好啊。”他兴高采烈的说,“恭喜你啊。”

果然。

“是不是潜水组训练也不参加了?”他听上去愉快极了。

“兄台说对了。”我咯咯笑。

“得跟老师报告这个好消息,你不去,咱们组平均成绩还能往上提。多大一累赘觉悟了啊。还省的我们做思想工作了。”

“……”

我气的捏着电话的手指甲都白了,我咬着牙,这一句硬是没对付上去。

他在那边可高兴了,跟甩了我他就立马拿到全国冠军,世界冠军,世界名劳模一样。我心生一计,换了角度刺激他。

我叹口气:“咱们这么说有意思吗?叶海。”

“……”他干笑几声,沉吟片刻,忽然声音落寞,“没意思。”

“我走之后,你得加油啊。叶海。”我说,及其善良地。

“加油什么啊?”

“加油找你女朋友啊。”

“……”

“你知道我这次去跟谁去?那个老师——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从小喜欢他。父母都定娃娃亲了。土吧?——不土,浪漫着呢。我打算这次去把终身大事搞定。几年后我回来,希望你还在,我让孩子管你叫薯熟。”

我一口气说完,没等他反应就狠狠挂掉电话,我对着镜子笑一下觉得很痛快,下一秒钟肩膀塌下来,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我的思想还辗转在之前与叶海的唇枪舌战之中,可在机场却要跟包括莫凉在内数位“波塞冬”的研究员和中石油的几位勘测专家握手;我还在惦记放在家中的那两套漂亮的潜水衣,却看见工作人员将莫凉监督包装的数件测绘仪器一同装上飞机;起飞之前,我摸一摸放在书包里面的游戏机想,还是,还是先不玩了吧,莫凉在计算机前面抬起头来看看我说:“别紧张啊,喝点什么?”

我正要准备不紧张呢,有人说:“首长来了。”

大官上了飞机就来跟莫凉握手,此人的脸我只在电视上瞻仰过,如今居然能够混在科学家的队伍

里跟他握手,惭愧惭愧。

莫凉道:“不知道您要来。”

大官一直握着他的手说:“来了不为别的,请你们把海底石油找到。”

我的小心心好震撼啊,大官下去了我看着坐在旁边的莫凉说:“原来是要找石油。”

他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时间紧没来得及跟你解释,上次风暴之后,我们观测到曾母盆地北端边缘十几个岛屿不同程度的隆起。我怀疑是由海底石油带的移动造成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

“历史上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英法北海油田正式勘测之前,也有类似的现象。我们报告给了国务院和国土资源部,前天批下来的我们去现场勘测。”

“可是,我,我能干什么啊?”我问。

“你不是我们的秘书吗?做记录啊,收发文件啊,也不能找个外行啊。”

我笑起来:“你别逗我了。国务委员都来了,你们这个级别的,弄个生活秘书也得是个硕士吧?”

他见我笑得挤眉弄眼根本不相信的样子,干脆不跟我沟通了,看着自己电脑屏幕嘀咕着说:“我就当养只鸟呗。”

“嗯?”

“我说,”他抬头看我,“因为你学习好呗。”

我紧着鼻子说:“你别糊弄我,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

他笑起来把我竖起来表示愤怒的食指慢慢按下去:“没有,总觉得你有时候不太高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里柔软:“我想,要是安菲她能更愉快一点……”

我慢吞吞把脸别到旁边去,我不能让他看见我眼睛红了。

我没不高兴,我要是跟他在一起总是会愉快的。

我妈妈爸爸想怎样就怎样吧,我要开始忙碌我的鸟巢。

我跪在飞机椅子上向后看,故意说的声音很大:“怎么这么多空的椅子就起飞啊。”

他拉着我坐下来:“咱们还没检票,没过海关呢。我没跟你说这是专机啊,菲菲。”

“拉多少啊?”

“什么啊?”

“砖啊。”

他方明白,用眼睛赞我无聊,回去看自己的电脑之前道:“就你一块儿。”

“是说我重要不?”

“说你不通气儿。”

叶腊石,装模作样。

chapter 26

飞机从北京出发在长沙和海口各停了一次加油,到达目的地岛屿的时候已经是那天深夜。我都在空着的座位上躺着睡了一觉了,被莫凉叫醒的时侯,觉着肩膀好痛。跟着一群人下飞机,又坐汽车,不知在夜路中奔波了多久,我在车上问莫凉:“是不是去印度也没这么远?”

他看看我:“是比印度远了三千多公里。”

我点点头:“唐僧也没有我们走得远。”

他说:“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他一这么说,我反而清醒了一些。

我研究了一下局势:此时我们两个坐在那辆面包车的最后面的座位上,我一转头鼻尖就恰恰对上他的肩膀,他让我睡一会儿,他能不能把他的肩膀暂借一下?

我盘算很久很久,距离,角度,还有从前错过的时机,想到这样用眼睛丈量我是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一亲芳泽,一靠肩膀的,我心下一横,头一歪就靠上去了。

他没有躲开。

我心里面有个黑人小拳王双手举起成“V”字型,呲着白牙吼道:欧也.。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走吧,走吧,一直向南走,过了赤道,直走到南极才好呢。

我从车窗里向外看北极星的位置,凌晨两点钟的光景,我们到了最终的目的地。莫凉动了动肩膀:“哎,到了。”

我说:“让他们在拉一个来回。”

他笑:“别调皮了。咱们下去。”

有两个军官过来迎接我们。

我第二天在食堂看到他们才注意到,两位都佩带着大校军衔。

一同来的“波塞东”的研究员,我叫他吴老师的吴净在早餐桌上跟莫凉说:“我说怎么一直不告诉我们到底来哪个岛,原来是这里的军港。”

莫凉笑笑:“可不是我保密,任务是国务院批的,这个海域紧邻边境,本身就是敏感的地界,当然得有军方保驾和支持,这是南海国境,有保密纪律的。”

他吃了一口馒头对一桌人说:“咱们先跟着军队吃大灶,过三天会有中石油派船送过来给我们专门配备的更好的给养。。。。。。”

我说:“没事儿,吃饱就行呗。再说了,我就爱吃碱大水少的馒头。”

莫凉看着我说:“我没跟你说。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部队里长大的不都好这一口吗?”他给我夹了一块咸菜头,“来,吃这个。”

这话说的。

好不亲密呀。

我咬一口咸菜头心里甜滋滋的,在穿堂而过的清晨的海风和远处传来的嘹亮的军号声中,我想我得有一个计划才行。有这么好的基础,昨夜他又心甘情愿的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我这个实习阶段要是搞不定他莫凉老师,我就不姓安!

一片面向海港的营房被拨给我们做临时实验室,还有几个战士协助我们工作,莫凉和几个老师不敢让别人碰仪器,大大小小的设备一律自己连接架设。我也不太插得上手,在旁边表情严肃的做监工状。小战士们见整个实验室我的年纪最小,谱儿摆得最大,摸不清底细,很崇敬的管我一口一个的叫“老师”,后来听见一头大汗的莫凉在海底声纳仪下面探出头来对我说:“菲菲快去给咱弄点水去。”就那么一句话,我就漏馅了。

小战士问我:“老师,老师你是教什么的老师呀?”

我想了半天:“后勤。”

“老师你是老师不?”开始质疑了。

我正寻思着怎么糊弄呢,莫凉又从机器下面探出头来说:“我们这边弄机器你别闲着啊,把下学期的书看一看。”

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他除了会装仪器外还会拆台呢?

小班长立即就明白了,领我去司务长那里领西瓜的时候,态度俨然变了,之前恭恭敬敬的语气变成了:“你们大学生,你们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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