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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佣关系(12)+番外

作者: 演武场冠军 阅读记录

孟炀睡在他旁边几根条凳拼成的“床”上,像他以前从电视里瞟到过一眼的情景喜剧里面的角色。

男人从条凳上起身,对着梁沅侧坐,握住他的脚踝将腿拉到怀中。白皙的脚背上已经出现一小片红疙瘩,把脚举起凑在灯下仔细观察之后他又小心地卷起梁沅的裤腿。

梁沅很瘦,裤子可以直接撩到膝上几厘米,大腿内侧的嫩肉上也爬上小疹子。红疙瘩暴露在空气中反而激起一阵更强烈的痒意,手伸到半中又强忍着收回来,挠了大概会留疤,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皮相的。

见状孟炀把卷起的裤脚给他放下,又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了一遍脚背上的说:“可能是尘螨过敏,我带你去拿药。”

梁沅缩回脚,看了看外面连天的雨幕回绝道:“算了吧,现在去哪里拿药,进城再说。”说罢他够手去关台灯示意孟炀继续睡不用管他。

然而孟炀没理会他,迅速起身在背心外套上一件T恤,又从包中翻找出一条的裤子丢给梁沅。是他自己的,比梁沅身上穿的更宽松不容易磨蹭到皮肤。

“换上。”接着他低头拎起自己背的那只包开始倒,里面的东西全都散落在条凳上,利落地在包身车起来的地方用刀一割,大包就变成一张类似于防水布的东西。他朝皱眉仍在反对的梁沅补充道,“村委会一般都有卫生院,去看看。”

梁沅拗不过他只得换了裤子任由对方用包改成的防水布将自己裹紧,包的大小有限勉强罩到大腿位置。

刚拉开门闩风雨便扑面打来,把沉重的木门扇得大开,几乎是瞬间从门口往里三米之内积出一洼水。孟炀挡在他前面,虽然从储物间翻了双雨靴穿上,但雨水顺着靴筒倒灌进鞋里,鞋子变得很重,裤子也湿到腿根。

他反手勾起梁沅的膝弯,就这样原地将人背起,背稳当后手则虚搂在腿根。梁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随后立马调整姿势让孟炀背得稳当,细白的手臂牵着布料两端环在他颈上。梁沅把叠绕在自己身前多余的布料掀开,包裹住男人的宽肩,小手死死攥着两头,就落在喉结前。

梁沅确实有点洁癖,不太乐意直接踏在满是湿软泥土的土路上,一踩陷一个坑。显然孟炀和他相处几天多少发现了他穷讲究的毛病,背着他一是不把他的脚弄脏,二是风大要增加重量否则会被吹到树上去。

孟炀背着梁沅一踩溅起一摊水花,脚深深陷在泥地里而上半身在风中摇晃。他单手将梁沅往上面托了托另一只手从夹克内掏出一把军刺,是特制的,比常见的更长,三折。孟炀顺手向下一甩,军刺伸长三倍,他用它杵地稳住身形再随迈步拔出。

不停砸下的雨珠和呼啸的风把空气扭曲,如果此时有谁在窗边便能看到模糊的交叠着的身影。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纤细的少年,行进在台风雨夜。

大颗雨滴打在梁沅的背与防水布料碰撞出声音,耳边间或有男人沉重些许的呼吸。他的头发被打湿,水珠成线从脸颊滑落又掉在X的额发中,没入衣领里。

标记之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于梁沅而言是他需要一次没有任何意义的标记帮他度过发情期,X则是完成雇主的指令。此刻他背着自己艰难在风雨中行走,梁沅想这人果然周到,不同的是他贴在X的背上似乎读到了一种名为焦急的东西。

梁沅毫无头绪没办法细想,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愫就像雨水沾染他的体温和气味向孟炀流去一般默默传递。

后来孟炀给他煎姜茶时半开玩笑地问过他为什么比亲妈还贴心。对于X,他总是在好奇,这与他过往人生所受的训练毫不相符。

而孟炀说,这是替人打工的本分和勤恳。

梁沅隔着木锅盖边缘升腾的水汽鼓掌,笑他堪称本世纪最佳劳动模范,明年就能领五一奖章。

孟炀背着梁沅敲开村卫生所大门的时候天还没亮,隔壁的鸡憋屈地缩在棚子里发出响亮的鸣叫才撕开夜的沉寂。

卫生所医生以为自己幻听,没人会在这种天出门更不可能有人来敲他的门。但他的职业习惯让他马上清醒过来,怕是村里人犯急病需要处理,在敲门声即将响起第二遍时从床上翻身下来披上外衣和大雨衣冲到门口,

孟炀准备踹门的脚刚抬了一半就听到了里面来人的动静,隐在雨声里几不可闻,不过他仍在门被拉开之际收势站定。于是医生看到的不是飞到脸上的门,而是一位年轻人背上背着一个人站在门外,背上那个年纪更小像高中生,生面孔。

他们被淋得很狼狈,从水里捞出来也莫过于此。医生赶紧将他们让进门内,找出两根大毛巾给二人擦。背上那个精神很好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他有些懵,值得暴雨天赶来不严重都说不过去。迷瞪之外则是紧张,是医生的职业病作祟,难道有什么疑难杂症让人看起来跟好人没两样其实已经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