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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少年(31)

作者: 曾尹郁 阅读记录

老师叫他回答。他站起来,却显得有些紧张。他清晰地说道:“我认为学校应该成为企业。”他的嗓音很干脆。

“教育本应是成就人的,只有投入进市场中,在商品化的情况下才能不断发展,而且保持其纯粹的学术性。”他说得很诚恳。

我虽然还不大懂他说的话,但我已意识到他话的份量,我觉得他也反应试,是同一战线的。

我的第一次发言就在奇特的讨论中结束了。当天下午我就从C的嘴里听到她说:“听说你今天举手回答问题了!”C在四班,我以前读高一时的那个教室。

我说是啊,我是好学生了啊。

后来我知道那天和我一起发言的黑人叫T,班上的副班长,成绩第一。

第二节 课是语文课,我的语文一向都很好。所以我对语文老师的出现满怀期待。但当老林出现在讲台上时,我差点儿背过去。我想我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学习热情难道就这样被现实扼杀了?

我不喜欢老林。他实在是太具有典型儒家气息了,在文学社里他总是说“别出格别出格”,对我的栏目盯得紧紧的。他说自己缺铁所以不喜欢笑,成天板着个脸像别人欠他钱似的。那种人真不招人喜欢。

这下我的语文可就完蛋了。我想。

这节课是学一篇写长城的文章,刚好是我出走之前学过的,教材新编后将这篇文章改到了高一。

老林讲课只说了十分钟,而且什么板书都没有。我想,他可真差。

然后他提出要我们讨论作者极力渲染长城的用意。

说实话,就拿我来说,我写样东西真的没有想过有什么用意,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想起旧仇,也许是想凑个字数。可人们硬要给文章弄出个意义,特别是那些古代的文章,人们恨不得都给定好个意义。那些文章的作者往往被气得在地下吐泡。

我为了学习上节课的努力精神于是决定将正确答案回答出来,也好让老林早点儿结束这无聊的讨论。我就高高地举手。老林说:“你来。”

我就把背过不久的东西全说了出来,什么为了纪念抵御侵略的民族英雄,歌颂勤劳勇敢的中华民族等等,那叫一气呵成荡气回肠。

老林点点头说:“一家之言。”然后讨论继续。

我有些愤恨地坐下来,心想,他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我的可是标准答案啊!要是我胡说什么你还可以怪我,但是我是对的啊,这老师可真差。

下课后我跑去厕所抽了支烟。然后漫无目的地在座位上看同学。有个胖胖的女生走过来,她留着短发,一看就是能干的那种。我想和她打个招呼,但一想我别吓着别人了。可她真是来找我的。她站在我面前,对我友好地说:“我代表全班的同学欢迎你。我叫琨。”我一下就开心地笑了。

琨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的确是属于强人类型。

不久我就完全进入这个班级了。

他们可比以前的那些家伙年轻,也许真是年轻,所以班上没有一丝闷气。下课了你最好别待在教室里头,否则就会被群殴。他们不叫我笛,叫我大妈。嘿,这名字我可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我想这就是代沟吗?

我只知道我们和长辈之间有代沟,可这仅仅一个年级就有了代沟,真让我感到奇怪。

他们对我很好,完全让我忘掉了我是个降级来的。我和他们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可他们却不排斥我这个劣迹斑斑的人。他们自习的时候都闹哄哄的,你也许会讨厌一个差班,那种不守纪律的,但我得告诉你,那只代表着同学们之间真诚相待。这年纪谁不贪玩?就靠那些打小报告记名字弄出来的纪律是一种病态的现象。

我一直当着班干部,我最知道纪律是成绩的保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要求纪律的同时我们也侵犯了别人的权利。在学校我们没必要闭上嘴,我们是教育的消费者,哪有这么对待消费者的服务?

我坐在教室里,听班主任开班会。

班主任手上拿着几页政教处发的东西。记录班级管理评分的。人们总是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们把每个班的缺勤纪律成绩内务等等评出分子然后评出优秀班级。我现在可对这些东西反感得要死。那是幼儿园的玩意儿,谁的小手洗得干净谁就得到一朵小红花。那是孩子的天真浪漫,是好的。但现在还用起那种东西就是有明显的目的了。

班主任委屈地说:“我今天又被校长叫到一旁,他说你们班上怎么又是最后一名啊?”他说话的时候喜欢摇头晃脑的。

全班大笑。

他又说:“我就说啦,这个最后一名还是要有人来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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